“你到底想怎样?是要强行捆绑吗?还有,为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师姐,你就这么笃定我对她有意?”雷英缜强撑着那股不服输的意志,羞赧着脸问。
可祁业弥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似是觉得可笑,又或者是可气。
“阿缜,我现在很清楚,不打破这层禁锢,你可能永远不会属于我。可是……我还是很不甘心。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从我身边抢走你,而且他,竟然差一点就成功了……”
“不,你别乱想,虽然我也不很清楚,但秦慕云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你!甚至,他还一直希望你……”
-不要忘了我……
雷英缜忽然被祁业弥紧紧拥入怀中,力度之大,以至于他根本无暇注意到自己眼中滚滚而下的泪滴,如断线之珠,次第流淌。
那泪水凝聚着他的恐惧与绝望,于漆黑的房间里无尽地放大,他此刻能做的,唯有痴痴地望着眼前之人。
想起来了,那个绝命向自己跑来的无知幼童也罢,那个没日没夜唤他云哥哥的懵懂小人儿也罢,那个扬言要随他一生一世浪迹天涯的天真少年也罢,那个为了留他魂魄不惜一切势不可挡的痴情魔鬼也罢,他全都想起来了,心甘情愿地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他容貌的每一个细节,胜过这世间最美的一切。
他想起初见他时他眉眼间含笑晏晏,身后数十追兵,他都不放在眼里。
他对他说,哥哥,我喜欢你,你可不要让我死了。
那一天,他毫不犹豫地将他抱起,他笑得明媚似朝阳,顷刻将他的心照得雪亮。
他怎么可能让他死?
这一刻,雷英缜终于明白了,如果祁业弥当年那句“我喜欢你”并非无心,那么他,也早已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别样的情愫。
“我爱你……”他飞快说出,像是怕瞬间失了勇气。
祁业弥贴近他的身子剧烈地颤了颤,爱不释手地抱紧他。
“我也爱你……”
他说得极轻极缓,却字字珍重。
一阵风过,窗子被悄然吹开,雷英缜发觉事情并不寻常。荧幕上的电影忽然配上了一段柔美的音乐,仿佛下一秒就会有鲜花飘散而下,伴随着薄雾袅袅升起。
雷英缜像是被这氛围感染一般抽出双手捧起祁业弥的脸,闭上眼轻轻吻了下他薄薄的唇。
“阿缜,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好吗?”
祁业弥眼波流转中一笑,如星光般令雷英缜再度深陷。
他微微颔首,坚信道:“无论去哪里,只要有你。”
“你想起我的样子了吗?”
同样的问题,再次问出时却显得这样平和且熟练,就像是已追问过逾千年。
“嗯,想起来了,只是,为何你会这么在意这个?”雷英缜感到好奇。
因为……
见祁业弥神色又有变,雷英缜忙道:“打住,你可不要又想卖我关子,先说好,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无条件相信我,就算知晓了秦慕云做过再过分的事,我都决计不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买账,你更不用担心我会因此羞愤自缢抑郁而终,所以……”
祁业弥见他一脸心意已决死不回头,不由失笑:“这么想替他欠我的那些事挡箭?其实,倒也无妨,只是我和孟婆打了赌,如若有天你真的爱上了我,便会将属于你的记忆悉数奉还。”
“靠,这么说,搞了半天,你还是在测我的心意喽?”雷英缜听罢不觉丧气地鼓起了嘴。
“不不不,我只是……有些感动。”这次轮到祁业弥羞赧地垂下头去。
本来还有些闲情讽刺他,不料竟头一次见小弥这个二货如此害羞,雷英缜着实被吓了一跳。
不对劲,无论怎么努力收敛,能让祁业弥都自觉知羞的事,绝不会是几句口头表白这么肤浅……
“等等,你今晚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刚才是不是说过……要……”
见祁业弥渐渐抬起头,面上羞红之意愈甚,雷英缜只觉紧绷的心彻底凉透。
完了……自己这是……要被他吃掉了吗?
虽然已经明确了心意,可他还是不想如此没有尊严地被……生吞活剥了呀……
果然,祁业弥二话没说便俯身将他笼于身下,十指紧紧与他合握,随即霸道地亲了上去。
“唔……”雷英缜无法说话,身体因敏感不自觉地扭动起来,不料却碰到了某个不该碰的东西,把他吓得连动也不敢动。
十万火急之下,可怜的阿缜能做的也竟有无望地闭上双眼。
不要……我到底在干什么……
方才为什么要对祁业弥恭顺至此?他雷英缜又不是特么的秦慕云,更没有欠过创世魂宗什么,凭什么要替那死鬼白白受累?
生而为人,他应该懂得自私一些。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沦为那个他,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继续作为独立的人类而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祁业弥就是不肯在这一点上放过他……
他很清楚,若是与邪族融合,他便可能再也不配为人,而是完完全全变成一个为人不耻的邪物。
自此他会拥有漫长无际的生命,远超人族的力量。可那又如何?无非是和他更像一点。
他害怕一切过后,作为雷英缜的自己就会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死掉,不复存在。
他真的不敢接受这种结局。他不要成为任何人的牺牲品。
就在此时,祁业弥熟悉的声音通过传声进入他的耳朵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雷英缜鼓起勇气睁开眼看向他,支吾道:“对……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很怕。”
“阿缜,在我心里,你早已超越了所有人,所以,就算化身魔鬼,你也只会是你,我的心,也绝不会再容下任何人。”祁业弥温柔地看着他,彼此的脸贴的亲近,就连呼吸都能被轻易感知。
真是太狡猾了,这种程度的安抚,他一个凡人根本拒绝不起。
雷英缜犹豫了,对方眼中流露出的坚定,仿佛就要入侵他的内心深处。
终于,他那自诩百密无一疏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应是假的。
“我……信你便是。”他把心一横,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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