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浪子与慈母

    
    “赞助?”唐晟也愣了一下。
    “跑赞助。”江臣肯定地说，“目前而言来钱最快的方法还是自己去跑赞助。”
    跑赞助，好久远的名词。
    大量的资本涌入市场，早已经联盟化了职业赛场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自己的规则。江臣这种从头开始白手起家的小俱乐部老板要从一无所有打到职业冠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赞助还要跑？听起来像是个笑话，高水准的俱乐部，即使在lpl里垫底，大旗一挥都有大量的赞助商闻讯赶来，这种到处给自己拉赞助的行为，怕不是在lpl联盟开始之前才有的。
    “这种渠道……我确实没有过。”唐晟说，“说实话我也只是个八流明星……人脉这方面也不怎么可靠，不过我会帮你留意的。之前不久还有几个外设赞助商来我们公司想签代言人，如果再来的话，我帮你联络一下。”
    “那就拜托了。”江臣说。
    正事结束，江臣和唐晟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天，很快就到了深夜。
    两个人都不喝酒，所以也无所谓醉酒的事情，他们各自打车，回到了各自的居所。
    基地门口。
    虽然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了，不过这个时候正是网瘾少年活跃的时候。一般职业选手在深夜也会继续打rank一直到凌晨，而第二天，他们往往会略过早餐，在十点之后醒来。
    电竞选手的作息时间和一般人不一样，这也无可厚非，电竞职业选手打的韩服高分段在清晨的时候排不到人，往往一上午排队也就排到个一两把。当然，即使是在晚上，高分段的人也很少，高分段的选手一把往往要排五六分钟。
    因而，基地内部灯火通明，即使是夜深了，这些选手们还在积极训练。
    无论是楚天楼还是金智诚，他们没有其他出路，尤其是金智诚，作为星际争霸的职业选手，英雄联盟这个项目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一次从头开始——他倒不是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但游戏玩家和职业选手之间还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的。
    “就到这里吧。”江臣转过头，对着出租车师父说，“多少钱？”
    “五十二。”
    “好，不用找……啊，还是找一下吧。”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步入贫穷阶层的江臣感觉有点不适应。
    付完钱，江臣走向基地，天空中乌云卷积，忽然间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倒霉。”江臣微微皱眉，然后走向基地门口。
    在距离基地门口还有二十多米的距离的时候，他发现一个人影赫然跪在了基地门口。
    ……跪在了基地门口？
    江臣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但事实便是如此，那个人在雨中静默地跪着，像是在守孝一般。
    “别是个疯子……”江臣虽然练过身手，但是打架这种事情讲究一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江臣一个刚刚成年的人，想也不可能无伤打赢一个突然施暴的歹徒。
    “要不报警吧……”江臣想了想，拿出了手机，在那人身后两个身位，按好了110随时准备报警，同时大声问道：“你谁啊！在我们基地门口干什么！”
    黑衣人缓缓的回过头，虽然雨打湿了他的面庞，但江臣依旧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人是郑别云。
    江臣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被郑别云骗走五万块钱，本来对于他来说，一开始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就当赔了点钱认清楚一个人。但后来他发现诸多事项的开销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五万块钱真不是小数目，因此，他就记上了郑别云这个人。
    “江哥，我……”
    “你走吧，我不想叫警察来。”江臣冷淡地说。
    “我错了，我不是东西，我是狗，不是人，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郑别云满脸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江臣后退了两步，他不擅长应对精神状态不正常的人，尤其是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
    “你现在走，不然我叫警察了。”江臣只能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一遍意义相同的话。
    “我知道错了，我无处可去了，家里被人追债找上门真的不敢回去了，我真的想改了，不会再执迷不悟了。”郑别云拖着哭腔说着就开始从口袋里掏手机。
    看到这么大一个人拖着哭腔说话，江臣很不适应。
    不过郑别云很快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聊天记录，对准江臣。
    一个备注为“妈”的人说了这样一席话。
    “儿啊，在外面辛苦了，不要想不开，有困难我们一起度过。”
    “今天讨债的人已经被你大伯打回去了，放心，家里没事。”
    “这是妈今天给人洗盘子赚的八十块钱，你先拿去用，千万别想不开，我们慢慢想办法。”
    “妈老了，不中用了。”
    江臣看到这一行聊天记录的时候是震惊的，他张了张嘴，惊叹地说：“你可真是个畜……真是个大孝子。”
    郑别云低着头：“我本来想自杀的，钱还上了，这辈子我就欠江哥你一个人的了，如果有来世我给你当牛做马。但是现在我没有死的权利。钱我都带回来了，没拿去赌，本来说存到家里的账户就自杀的……我怕我妈受不了。”
    “你还真是好算计。”江臣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是咬牙切齿。
    赌狗不是人，是狗。这句话是郑别云亲口说的，现在应验了。
    人能干出这种缺德事儿？
    六亲不认，恩将仇报，人做不到，这是畜生干的事情。
    “钱我还给您。”郑别云对着淋湿了的石子路狠狠地磕了几个头，水花飞溅，混杂着点点破皮流的血，“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当牛做马，决不食言！”
    这一次，郑别云没有承诺什么。他的承诺重要吗？他已经毫无信誉可言了。
    江臣黑着脸摆了摆手：“进去再说。”
    如果不是看在郑别云母亲的面子上，江臣怕不是已经报警赶人了。
    这样的妈究竟是怎样教出来这样的孩子，一切都不得而知，不过如果真的接纳了他，战队的阵容恐怕要变得异常恐怖。
    上单赌狗，中单是他自己，adc是个外行萌新，辅助是个大龄退役选手，打野是个从戒网所里出来的未成年……
    这是什么神奇的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