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历练 第五十二章 老了

    正午时分，正是骄阳肆虐的时候，灼人的光线透过重重树缝射在林间的枯叶上，林间慢慢的腾起了薄薄的雾霭，随之又被蒸散，就连苍翠馥郁的树叶都蔫蔫的垂在枝头，似不胜烈阳的摧残，那郁郁葱葱的林子就显得愈加的闷热不堪。
    林中，王啸阳早已是汗流浃背，可是他依然不敢停下脚步，艰难的前行着，蹒跚的向着枯荣林的最深处挪去，就像是行走在泥潭之中，每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虽然，艰难万分，可是王啸阳却别无选择，既然进到了这枯荣林中，他就没打算空手而回，不管怎么说，他都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况且，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发挥出破天真正的力量，但是，他又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实力，而这枯荣结界中正好有他需要的东西，所以，他进来了！
    枯荣结界，是前世王啸阳得到枯荣真诀后，上面记载的对这片奇异的林子的称呼，可是，对于这个枯荣结界的神秘、特殊之处却是没有任何交代，所以，他对这片林子的认识也仅仅是眼睛能看到的而已，关于这片林子的进入之法，那枯荣真诀上确有记载：
    固守本心，枯荣临身，万觉成空，唯念不灭
    就这么简短的十六个字，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赘述，却是王啸阳打算以身试险最后的保障，至少，王啸阳的心里会有那么一丝丝安定。
    凝滞，艰涩
    这是王啸阳心底对这片林子的评价，看看他那如同挣扎的前行方式，也许就不再有人会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形容这片看似生机盎然的密林。
    “固守本心唯念不灭”
    王啸阳一边艰难的挪动着步伐，一边喃喃的低语着，
    突然，一片枯黄的树叶轻轻的从王啸阳的面前飘过，王啸阳蓦然间愣住了，怔怔的看着那片枯叶幽幽的落下，“噗”的一声，压在了地上，而那一声轻响，就像丧钟一样击打在王啸阳的心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来了，最让他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王啸阳静静的站在那里，双眼无神的盯着地上的那片落叶，一动也不动，仿佛石化了一样，就在王啸阳愣怔的时候，周围满树的叶子都开始慢慢变黄，枯萎，凋落，地上开始堆起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而最开始的那片落叶在已经被埋在了最深处，失去了踪影，可他还是死死的盯在那里，目光不曾移动过半分
    “固守本心，枯荣临身，万觉成空，唯念不灭”
    王啸阳终于回过神来，喃喃的反复念叨着，然后，缓缓的抬起头，虽说脸色依旧苍白，却没有了最初的惶然，隐隐的多了几分超然的味道。
    林间的葱郁都化作枯败，一股衰朽的气息笼罩在了整个林子上空，
    “哼——”
    在满眼的青葱老去，凋零，腐朽的同时，王啸阳突然感觉到一丝异常，身体隐隐发热，一股焦躁的情绪在心底升腾着，低下头一看，身上的皮肤红的可怕，像是要滴出血来了，灼热无比，身体内像是有一道烈火在汹涌的燃烧着。
    “这这是？”
    这根本不是天气热造成的，是身体出现了状况，王啸阳越来越觉得皮肉灼痛，像是被放在了烤箱中蒸炙一般。苍茫，灰败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了，而王啸阳的身体也慢慢的缭绕上一层血气，像是血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
    “嘶好痛！血肉像是要干涸了一般……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难道？”
    王啸阳痛的冷嘶了一声，有些惊恐的感受着身上的变化，突然，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跳出了这样一截画面：林子在枯黄，衰败，卞泊两人的身体也慢慢的缭绕上一层血气，像血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两人像是身处炼狱中，剧烈的挣扎，痛苦的大吼身体迅速的干瘪枯萎了下去满头乌黑的发丝迅速的变白，暗淡而无光泽，枯败如杂草，乱蓬蓬的顶在两颗干瘪苍老的头颅上，年轻的面庞变得沟壑纵横，充满死灰的气息，曾经明亮的双眸也在转瞬间变得浑浊不堪，皮肤更是褶褶皱皱，松松弛弛，身子也渐渐的佝偻了起来，颤巍巍的，弥漫着浓浓的死气化作两具犹如干尸一样的躯体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一寸寸脱落，化作飞灰慢慢的消弥，就连骨头也在风中缓缓的流散
    想着想着，王啸阳突然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韶华白首的惨剧即将在他的身上重现，他的心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衰老死亡，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宿，却也是每个人都不愿意面对的，王啸阳也不例外，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的面对死亡，尤其是像王啸阳这种人，还有着诸多愿望没有实现，突如其来的死亡，只能让他愈加的不甘心，愈加的恐惧死亡。
    “啊痛死我了”
    王啸阳猛然间大吼了一声，声音嘶哑而无力，昭示着他正在承受着极大的苦楚，在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坚持站立，翻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嘶吼，血肉像是正在被剥离下来，全身如刀割的一般疼痛
    灰败死寂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枯荣林中，就像经历了无尽的岁月剥凿，由青葱变成朽木，再从朽木化作灰烬，整个林子由盛而衰，王啸阳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乌黑的长发慢慢的化作灰白，黯淡无光，枯败如草，乱蓬蓬的，脸上也慢慢的爬满了皱纹，斑斑点点，双眼也变得浑黄不堪，失去了曾经的深邃和光彩，身子也迅速的干瘪枯萎了下去，手臂枯瘦如柴，骨节嶙立，皮肤更是褶褶皱皱，松松弛弛，老筋暴起，一副行将就木的老朽之态。
    “我我老了？！”
    王啸阳呆呆的看了看那双枯瘦干瘪的手，又不敢相信的摸了摸粗糙苍老的脸，涩涩的低喃着，可是，那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异常难听，沙哑，粗糙，就像是破锯锯木一样。
    就在王啸阳的情况即将变得更加严重的时候，突然，一丝明悟悄悄地爬上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