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风之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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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缓不自觉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我的脸很红吗？”
    她明明只是扫了些腮红, 照镜子感觉还挺自然的, 为什么徐迟和程荻都会觉得她脸上很红？
    程荻皱着眉还想说什么, 但下一秒就如同顿悟一般，整张脸都疏朗开， “你是不是化妆了？”
    徐缓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刚刚还觉得程荻成熟了很多, 待人处事有了很大的进步，怎么现在又说出这种让人尴尬的话。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正打算跟他说以后千万别问人家女孩子有没有化妆，如果看出来放在心里就好，不要说出来, 可程荻突然间就像得了重要的鼓励一样，开心地翻阅地菜单，让她根本说不出打击的话。
    徐缓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以后会有女生教他的。
    程荻对自己到现在为止的表现很满意，他出门前特意去网上搜索了和女生约会要注意什么，什么早五分钟到, 穿着打扮要清清爽爽、休闲干净, 帮女伴推门这些任务都已经达成, 除了夸奖女孩子今天很漂亮的话没有说得出口, 不过他刚刚看出徐缓化妆了，应该就算是夸她打扮得好看吧。
    网上都说女生出来约会如果化妆的话就是对约会的人有好感, 程荻想想就有些小兴奋。
    大概是为了感谢徐缓的好感, 程荻又道：“你今天的化妆还得挺好看的。”
    徐缓正在喝水, 差点被呛到。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可再也不想听到化妆这个词了。
    程荻继续按照约会指南上的步骤往下走，让女生点菜、说话温柔不故意做作、东西要比女生吃得多吃得快、女生还在吃的时候绝对不能停下刀叉，他都快被自己完美的礼仪给感动了。
    徐缓也感受到了程荻周到而又绅士的招待，可她这顿饭吃得有点战战兢兢。除了一开始直言她化妆之外，程荻其余的一举一动都太过体贴，让她都怀疑跟她吃饭的不是程荻，而是程荻的双胞胎兄弟。
    约会指南上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聊天内容，关于这个方面网络上有很多不同的意见，有人说男生要聊自己的擅长的领域，而也有很多人说要迎合女生的喜好，聊些女生感兴趣的话题。
    程荻出发之前仔细考虑了一番，他不知道徐缓喜欢什么话题，但是应该对王者荣耀是不排斥的，他自己在王者荣耀领域懂得也算多了，不如就聊这个。
    他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你最近玩王者荣耀吗？”
    徐缓正切着披萨，道：“不怎么玩了。”
    额，他好像没有起一个好头。
    程荻干笑了几声，“怎么不玩了呢？”
    徐缓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水平太菜了，老是输，就不玩了。”
    额，他貌似踩到人家地雷了，得赶紧跳过去。
    程荻道：“不玩就不玩了，反正也没什么好玩的。”
    徐缓纠结地看着他，弱弱道：“我觉得还挺好玩的呀，是因为你是职业选手玩太多了吗？”
    程荻当场阵亡，为什么女孩子的心思这么难猜！
    而且为什么和女生约会时一定要说话，不能就安安静静地吃顿饭么！
    程荻沉默了几秒，用叉子卷着意面。但没人说话，周围的空气就跟冻住了一样，尴尬得他连面都卷不起来。
    他强迫着自己不去管周遭凝重的气氛，还在和意面斗智斗勇，徐缓如同丝毫未觉尴尬一般，自然而然地问他道：“对了，我昨天没来得及问你，小浣熊那个号你还在用呀。”
    程荻愣了一下，迅速从自己的心理世界中抽身出来，道：“是啊，本来这个号是打算送个你的，可后来我妈生病——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吧，我忙着照顾我妈和筹钱，也没想起来把这个号给你。等我有了空之后找你，发现已经联系不上你了。前几年我还在打听打听你消息来着，但听说你后来又转学不知道去哪儿了，和一中人的联系都断了。”
    徐缓认真地听他讲，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原来你主动找过我，我还以为你彻底把我给忘了呢。”
    毕竟当年程荻一条信息都没有回她，她以为这位同学是要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程荻白白的脸红了几分，他那手遮着嘴，避开她的视线，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没有忘。”
    徐缓咯咯笑了几声，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呀。
    徐缓道：“我现在在东行上大学，以后在东行有空就可以继续约着见面啦。”
    程荻的脸依旧红着，“你在东行那个学校？”
    “东行大学。”
    程荻倒吸了口凉气：“东行大学，分数超高的吧，就比清北差那么一个档次吧。”
    他知道徐缓成绩好，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好。
    徐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行吧，也没有那么难考。”
    程荻失去了两年的高中生活，也错过了考大学的机会，大学这个词对他来说有些遥不可及，光是想想，就对这些能够顺利念上的老同学很是羡慕。
    特别是能上东行这样数一数二的好大学的同学。
    徐缓抬起头，正好迎上程荻艳羡的目光，有些猝不及防。她慌乱了一阵，又想起昨晚一芒和她说的那些话，突然就理解了他此刻的想法。
    他明明可以拥有和常人一样，平凡却没什么闪耀的人生，可是既然选择了条铺满荆棘的路，就必然要承受着常人所想象不到的艰辛与压力。
    二人默然了一会儿，程荻手机的提示音打破了沉寂。
    他看了手机一眼，是简单发来的。
    Easy：【开黑不？五缺一。】
    他就当没看见。
    徐缓道：“有人找你？”
    程荻：“没有，是系统推送的消息。”
    接着手机又响了一下。
    Easy：【人呢？快来啊。】
    徐缓又道：“是真的有人找你吧。”
    她都看到通知栏微信的标志了。
    装了一个晚上的程荻终于表现出一丝不耐烦，拿起手机回复道：【五缺一？你是五缺四吧。】
    徐缓问道：“你朋友吗？”
    看他的表情，眼神里虽然各种不耐烦，但嘴角还是挂着笑，应该是很好的朋友才对。
    程荻道：“原来一个战队的队友，现在不在一个战队了，但还会联系。”
    Easy是TAG战队的中单，一般被称呼为简单，他们曾经并肩作战了两年，但去年他转会到了BTE，从打野位转到中单，他们两人也从默契的队友变成了针锋相对的对手。
    简单又发了条信息过来：【谁说五缺四的，真的就差你一个，你现在在干嘛，快上线啊。】
    程荻很快回复：【在外面，忙。】
    程荻应付完简单，继续和徐缓闲聊，简单直接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程荻眉头皱得更深了，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简单的面前把他给掐死。
    徐缓见程荻没有接电话的意思，便对他道：“要不你先接电话吧，你朋友好像挺着急的。”
    程荻想都没想就吐槽道：“他急个屁，整天屁事没有，就知道烦人。”
    他话一说完，又想起约会指南里的第八条——千万不要在女生面前抱怨、说脏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妥，赶紧亡羊补牢道：“我也没觉得他特别烦，他就是不太听得懂人话。”
    徐缓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程荻不知她为何要笑，呆呆地看着她，只听她道：“你还是先去接电话吧，我不会介意的。”
    程荻听她的话按下了接听键，听筒里一下子就传来简单咋咋呼呼的声音：“你一个大闲人还好意思说自己忙，叫你开黑你还不来，老实交代，你现在是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嗯？”
    简单的话说得意味深长，程荻偷偷瞟了眼徐缓，脸又热了。
    程荻没好气道：“我现在在外面吃饭。”
    简单道：“和谁吃的啊？”
    “同学。”
    简单一下子来了精神，“男的女的？”
    程荻：“你管这么多干嘛？”
    简单贱兮兮地“哦——”了一声，又揶揄他道：“女的啊，那你今晚可得加油啊。”
    程荻骂了一声，“你快给我滚！”
    “小的这就滚，等你明天的好消息。”
    “滚！”
    程荻一脸气愤地将电话给挂了，转过脸，徐缓正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徐缓摇摇头，“没有啊。”
    她本以为程荻已经从曾经莽撞冲动易怒的少年，脱胎换骨成了现在懂得人情世故的社会人士，可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在他的好朋友面前依旧那么的率性。
    只不过她曾经是他的好朋友的范围里，现在她不过只是他的一个熟人，所以他才对自己如此体贴周全。
    想到这里，她内心不知为何会有一丝惆怅。
    晚饭吃完，徐缓问他是不是直接回家，程荻点了点头，徐缓又道：“那一起走吧，反正你家和我姑姑家在一个方向。”
    程荻点了点头，“我把你送回家，不过我家在这附近的房子已经卖掉了。”
    徐缓愣了一下，程荻妈妈当时生病缺钱，买房子是筹钱最快的方法，她一时间没有想到，不小心就戳到了他的伤心事。
    她内心自责了一会儿，又听程荻道：“我在新区那里买了一套新房，要比原来的大很多，现在天太晚了，等哪天有空可以带去我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