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4 換鞋子。

    「不是每個人都是任白川。」
    光是這句話，能讓我瞬間變成了啞巴。
    「我也不是麻清澄，甘願為了愛情犧牲所有。」低頭收拾好東西，萱如姊打算離開，被我反手拉住。
    「你們當然不似我們，只要妳願意，你們根本不會錯過。不相信童話故事，選擇上演八點檔，真的有比較好嗎？告訴衛景理，他或許未來會埋怨妳耽誤他的人生，但妳不告訴他，他現在就會埋怨妳！為什麼要選擇對彼此最殘忍的路走呢？為什麼不能夠勇敢一點，做出一點挑戰？」
    當年……當年……懷疑和懦弱使我走入絕境。
    我沒辦法確定任白川到底喜不喜歡我，在不在乎我，我怕耽誤他，成為他的累贅，於是我做出愚蠢的決定。
    萱如姊和衛景理的情況卻不相同，衛景理明確地喜歡她，我不懂有什麼好糾結的。
    既然明知未來會後悔，還要一條黑路走到尾？
    「妳不明白。」
    「我不明白，真的。如果當年任白川能夠對我坦承，哪怕不是全部，只是半點……哦，不是，只要任白川稍稍挽留我，我會因他而留下來。而你們不一樣，什麼寄予厚望、害怕他受傷，這些都是藉口！是妳不敢面對妳愛自己比愛他愛得多的藉口。」
    抿起雙唇，這次換她看著我，一臉無神。
    「若你們今天是高中生，沒有穩定的經濟來源，沒有謀生能力，那麼妳說的這些，我認了。畢竟愛情不能夠當飯吃，妳必須要有自己的經濟考量。問題是，你們都成年了，各有各的出路，任白川甚至說給妳的薪水很高，肯定夠妳養活兩個人。衛景理有擔當，會自己去找工作，不然在家當全職奶爸有什麼不好？」
    實在恨透了愛情八點檔的劇情，不知道潛移默化地影響多少人。
    低頭看到她腳上穿的高跟鞋，嘆了一口氣，把平底鞋脫下來，放在她的面前。
    「如同妳之前說的，已經三十歲了，少折騰自己了好不好？有條康莊大道走，為什麼硬要走彎彎曲曲的小道呢？」
    大概是觸及到萱如姊內心的某個開關，她突然憋不住情緒，淚水縱橫流下。
    「人生不是童話故事，更不是苦情劇。倘若他未來會後悔，證明這男人不值得愛，把人唱俐落踢開，讓他回歸『正軌』。」對一個孕婦這般說話，我還真怕她動了胎氣。「換下妳的高跟鞋吧，對自己和孩子好一點。」
    「妳……能幫我打給衛景理嗎？」
    聽到這話，我的內心宛如百花綻放。
    「我不敢面對他……不敢跟他說我後悔了……我後悔了……」
    要讓一個自尊心如此強大的人，哭著說她後悔了，這有多麼不容易？
    矜持且高傲的她，為了衛景理，終究是軟了脾氣。
    「怕什麼？我幫妳。」
    拿過萱如姊的手機，把人從手機黑名單上消除，根本不用我主動撥，衛景理的電話瞬間打進來。
    「萱如？萱如妳終於肯接我的電話了，我跟妳說，我－－」
    「我不是萱如姊。」出言打斷他急促的話語，反過身，道：「我是麻清澄，會接電話是萱如姊一時間不敢面對你。」
    「不敢？」
    這小子的態度彷彿是我在說什麼詭異的笑話。
    「對，她不敢。她不敢跟你說她後悔了，不想跟你分開，想和你繼續在一起，要我先跟你探聽，你的想法和態度是什麼。」
    電話那頭的人停頓了一會，語氣帶有不小的驚嚇：「妳不是在誆我的？她真的這麼說？」
    「嗯……我大概加油添醋百分之二十吧。」
    「妳們現在在哪裡？我要當面跟她說。」
    「你沒回答我，你對於不分開的想法和態度是什麼。」
    「我從來都沒有分開的想法好嗎？若非她跟我在一起會很痛苦，我不可能妥協。妥協也只是一剎那，下一秒我也後悔了，這兩天一直打給她，她把我設入黑名單，打破電話都打不進去。去她家找她，也不見人影，好似人間蒸發，急得我快把城市給翻遍了……求求妳告訴我，妳們在哪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