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50 洲窈

    姜窈昏昏沉沉的，早在被林京墨抱着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意识了，现在被两个人的争吵完全弄醒了。(M.K6uk.Com看啦又看♀手机版)
    腹剧痛，浑身冰凉。
    姜窈悠悠的挣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面前这一幕，她先看到的是伸手要来抢她的谢予臻，看他眸色低沉，俊颜冷峻，姜窈吓了一跳，又回头一瞥，眼前是柔和的下颌线。
    苍天啊，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醒过来！
    “阿窈。”谢予臻发现姜窈睁开眼，赶紧去看。
    “窈儿。”林京墨也低下头去看姜窈。
    “放我下来。”姜窈稳了稳心神，暗自叹了口气，腹处的坠胀和疼痛感越发强烈。
    “窈儿，我看你不舒服，我还是抱着你……”林京墨声线柔和。
    “林公子请自重。”姜窈觉得自己又快要马上昏厥，但还是硬撑着，要挣扎下来。
    林京墨看姜窈挣得厉害，虽不愿放手，但又怕摔了姜窈，只好把姜窈放开。
    姜窈脚还没来的急着地，就被谢予臻接过去，横抱起，转身就走。
    “谢将军，你……”林京墨眼睁睁看看谢予臻离开，面染薄怒。
    “林公子，自重。”谢予臻微顿脚步，留了这么一句。
    姜窈落在谢予臻的怀抱里，抱着她的双臂孔武有力，坚硬又踏实，胸膛宽阔且炽热，与他看起来温润儒雅的外表截然不同，也与林京墨单薄的身躯明显不同。
    “阿洲哥哥。”姜窈不知道为什么，落在谢予臻怀里，一种踏实感油然而生，她嘴上想要拒绝，可心里却又舍不得。
    “我带你去看太医。”谢予臻看怀里的人面容苍白，他抱着她，感觉到她全身透着凉气，越发担忧，脚下的步子很快，但又十分稳当。
    姜窈疼的脸皱在一起，也顾不得什么了，阖上眸子，偏头靠在谢予臻怀里，她下意识攥紧谢予臻的衣襟。
    林京墨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攥紧拳头，眸光凄凉。
    这一年，他时常在博渊殿外等着，就想着看姜窈一眼，他想着总有一天，窈儿会原谅自己，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没给自己一句话，一个眼神。
    可冥冥中，他总觉得自己跟窈儿不该结束，可现在看着姜窈的未婚夫从他手中把人夺走，他却无可奈何。
    难不成真如旁人说的那样，窈儿当真是喜新厌旧，林京墨不相信，可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姑娘如今却在另一个人怀里。
    他不明白，明明他从未答应过懿瑶的婚事，窈儿却一点也不肯原谅他，他明明没做错什么，明明是窈儿主动退婚，明明是窈儿订了婚，可为何偏偏他独受这相思之苦？
    此时此刻，林京墨觉得自己就是个大笑话，可偏偏，他无可奈何。
    一开始，他对窈儿只当是个可怜的表妹来照顾，后来看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他慢慢感动，渐渐地，他发现窈儿是那样好，他开始期待跟她的婚事。
    退婚后，他怀着责任和愧疚去找她，以为她只是闹脾气，可慢慢的，他发现姜窈是真的不想要再嫁给他，仿佛曾经的那些誓言，全部归于尘灰。
    他不甘心。
    林京墨久久的站在原地，耳畔全是姜窈曾经的话。
    “墨表哥，你好厉害！”
    “墨表哥，你看我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墨表哥，你不要不理我。”
    “墨表哥，对不起。”
    “墨表哥……”
    往昔的一句句“墨表哥”回荡在耳边，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本性张扬跋扈的少女在看向自己时带着心翼翼的讨好和满心欢喜的依赖。
    可他，似乎把她弄丢了。
    “乖徒儿。”赵太医迎上抱着人回来的谢予臻，赶忙凑上去看，“快，把她抱进药室。”
    几个人又匆匆忙忙回了药室。
    赵太医替姜窈把脉，沉吟片刻，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赶过来的画锦，出声问道：“你家姐是不是来月事时时常疼痛难忍？”
    画锦瞄了一眼屋子里除赵太医外唯一的一个男人，可是见他丝毫没有要避讳的架势，画锦无可奈何，只得回道：“是，姐自从初次来月信就腹痛难忍，府医说是时候曾经寒了身子，落下了病根。”
    赵太医闻言，点点头。
    “会有大碍吗？”谢予臻虽知道月信，但还是听不太明白，但见姜窈睫毛微颤，脸皱在一起，微蜷身子，有些着急。
    “需得慢慢调理。”赵太医回道，然后又对着外头侯着的药童吩咐了几句。
    “我出去配药。”赵太医看了一眼在旁边干站着着急的谢予臻，摇摇头，又对着画锦道：“姑娘跟我来，我同你说一下这药怎么用。”
    屋里仅剩谢予臻。
    谢予臻坐在床边的板凳上，看着榻上的姜窈，抬手替她捋开遮在脸上的头发。
    想了想，谢予臻双掌合起，使劲摩擦，然后覆在姜窈的腹上。
    姜窈本就在半昏半醒间，感受到腹间的宽厚温热，睁开眸子，去看谢予臻。
    “捂热了，肚子就不疼了。”谢予臻身子又凑前几分，看着姜窈的眼睛，非常认真的道。
    本来觉得谢予臻的举动很是别扭，可看他无比认真的表情，姜窈竟觉得他这个不合规矩的举动一点的孟浪的意思都没有，腹处传来源源不断的热，似乎真的缓解了几分疼痛。
    她记得时候每次肚子疼，娘亲也是这样把手掌心搓热了，然后覆在她肚子上，说：“窈儿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娘。”姜窈对上谢予臻的眸子，喊出声。姜窈疼的厉害，都快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觉得回到时候一样。
    谢予臻身子一顿，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只道：“阿窈，闭上眼睛，睡醒就不疼了。”
    姜窈闻言，再次乖乖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过去。
    谢予臻看到榻边上自己的披风，单手扯过来，盖在姜窈身上。
    姜窈再次醒来时，是被画锦喊醒的，睡梦里，她出了一身热汗，腹的痛感已经减了几分。
    画锦伺候姜窈吃药。
    “阿洲哥哥呢？”姜窈开口问道，她记得睡着之前，谢予臻还在这儿的，他捂着自己的腹，想到这里，姜窈面上一热，只觉得腹处似乎还残留着谢予臻手掌心的余温。
    画锦看姜窈面色微红，抬手摸了摸姜窈的额头，没觉得发烧，又收回手，道：“在隔壁屋，姑娘喝了药，再睡一会儿，时辰还早。”
    姜窈点点头，喝完药，又缩回榻上，又见身上盖着的深蓝色披风，轻轻咬了咬下唇，还是缩了进去。
    阿洲哥哥这么喜欢蓝色吗？姜窈阖着眸子，思绪却又飘回刚才谢予臻身上，他给自己揉肚子。
    现在，周身也是他的气息，非常淡的檀香味，一点也没有男子的汗臭味，很干净。跟他刚才抱着自己时的胸膛一样的味道，清列且舒服的味道。
    “啪”姜窈抬手给自己呼了一巴掌，暗骂自己没出息，赶紧把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在脑后。
    “亏了我这徒弟教给我的这缝合术，不然你这伤口怕是要许久才能好。”赵太医老眼昏花的往谢予臻身上扎，还好是白日，不至于扎错。
    “之前有个营里的大夫，也给我缝过，只是后来打仗又时常挣开。”谢予臻忍着疼，任由赵太医给他缝针。
    “我也看到了缝合的痕迹，不过，手法有误，也没缝合对，伤口不好愈合。”赵太医回道。
    谢予臻点点头，又问：“她这一年过得开心吗？”
    “谁？我这徒弟啊？”赵太医笑了笑，“跟我老头子一块，能不开心吗？”
    “这丫头，聪明着呢，有些知识，我一教就会，就连我儿子时候也没能像她一样学东西这么快，你算是捡到宝了。”赵太医调笑道，“说起来，她如今是我徒弟，那你将来也得算我半个徒弟，快，叫师父。”
    说着，赵太医去看谢予臻脸色，见他面色冷酷，又悻悻的收了声，改口道：“年纪轻轻不要总是冷着一张脸，我听说太后准备给你补办一个冠礼，过几天我老头子也去凑凑热闹。”
    谢予臻点点头，他突然想到不知道阿窈知不知道这事儿，她会来的吧？
    “字选好了吗？”赵太医随口问道。
    谢予臻点头。
    “说来听听。”赵太医替谢予臻把最后一针收尾，涂上敷料，这才缠上纱布。
    “洲。”谢予臻回道。
    “舟？哪个州？”赵太医不解。
    “在河之洲的洲。”
    “只一个字，在河之洲的洲？”赵太医在手心比划了几下，“我记得你的名就是这个字，怎的又把这个作为字了？与名字有何对应吗？”
    取字是有讲究的，既要含义好，还要与名相对应，譬如名亮，字孔明，“亮”与“明”都是含义相近，且字大都为两个字，叫起来顺口。
    赵太医一时想不到“洲”与“臻”有什么联系。
    “洲是母亲取的乳名，取自《诗经》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谢予臻如此解释，赵太医明了，也知晓这孩子自幼丧母，以此缅怀母亲，倒也不失偏颇。
    其实还有一个意思，谢予臻没解释。《诗经》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下一句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所以，他这个“洲”字，并非完全与名无关，只是，关联的不是他的名，是姜窈的名。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