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47 粥

    又是一年腊八，大雪飘满城。(m.k6uk.com手机阅读)
    姜窈、姜灵还有白川正在岳宫街的的一个摊上喝腊八粥。
    姜灵穿的少，冻得直打哆嗦。于是姜窈把自己的樱粉色披风解了下来，给姜灵披上。
    姜灵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鼓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水光闪闪的，直看着姜窈。
    “谢，谢谢……”姜灵声道。
    “客气啥。”姜窈觉得姜灵水蒙蒙的大眼睛很是可爱，再加上姑娘娇娇的，十分讨喜，她虽然表面年龄比姜灵，可到底多活了一辈子，还是要多照顾孩儿一些。
    白川裹着一个灰色的破棉袄，到是不怕冷，见姜窈把披风给了姜灵，诧异道：“你不冷？”
    姜窈摇摇头，她比姜灵穿得厚。然后又低下头去喝碗里热腾腾的腊八粥。
    清甜的粥入口即化，冰糖的甜味丝丝入喉，格外好吃。这是一家百年粥铺子，做的粥很是地道。
    因为太好吃了，姜窈又接连舀了几勺，由于吃的太急，碗底下的粥太热，烫的姜窈仰起头，微微张着嘴，散热气儿。
    然后就瞥见了那个一身蓝袍的男人，正看着这里。
    姜窈这会儿也顾不得烫了，嚼也没嚼，下意识就囫囵吞下去，烫的胸口微微一疼。
    说时迟，那时快。姜窈一下就出溜到桌子底下了。
    蹲下去之后，姜窈才反应过来，她躲他干嘛？可现在再出来……
    白川跟姜灵奇怪的看着姜窈埋在桌子底下。
    “姜窈，你干嘛？”白川不解的问到。
    “别说话，别说话。”姜窈声道。既然已经躲进来了，她就老老实实蹲着吧。
    “四妹妹……”姜灵也颇为不解，但见姜窈让他们别说话，还是乖乖禁了声。
    跟白川颇为怪异的对视一眼，直到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走过来，把他们桌子旁的空板凳往外一扯，坐下。
    “谢将，将军……”姜灵惊讶的看着来人。
    谢予臻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白川不认识谢予臻，但见姜灵认识他，以为是姜灵的相熟的人。
    谢予臻老早就看到姜窈在这边跟一个男人在这里吃粥了，不过他那一眼没瞧到姜灵，还以为只有姜窈跟白川二人，心里十分不好受。
    不过现在看到了姜灵，又见这男子生的千娇百媚，要不是束着头发，穿着男人的衣袍，活脱脱像个女人。
    阿窈应当不喜欢这种的吧？谢予臻打量着对面那人的俊脸，眸光凉凉，可是上辈子阿窈就喜欢林京墨那种文弱的，难不成……
    想着，谢予臻看白川的眼神越发冷峻，连白川礼貌的礼节都没回应。
    白川见这男人一脸冷意，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倒是没有不被理睬的尴尬，只对这个突然到来的男人越发疑惑。
    谢予臻刚才一眼就瞧见姜窈蹲在桌子底下了。
    这会儿也默不作声，只看着面前吃了一半的八宝粥，微微掀了掀嘴角。
    姜窈蹲在桌子底下，不敢出声。
    姜灵和白川知道桌子底下有姜窈，所以没把脚往桌子底下伸。
    到是谢予臻，吩咐老板来一碗八宝粥之后。
    桌子底下的脚微微往前伸了一下。
    姜窈怕碰到他被发现，屏住呼吸，往后挪了一下。呼吸都放低了。
    她就是怕看到他。自打她给程璟写了那封信之后，一切都像开了闸。
    原先他还只是一个月给她寄一次，后来呢？后来就隔三差五的有信收，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往府里进……
    绕是她再喜欢好东西，再贪心，可这种带了特殊意义的礼物，她收的非常忐忑。她不是没给他送回过征北将军府里，结果又是加倍的礼品往回来。
    后来，就连太后和姑母都时时敲打她，让她收下。
    再然后呢，有一天她就脑子抽了，觉得老白收他东西不好，又听太后说谢予臻马上就行冠礼，她那天恰巧路过首饰店，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去年宫宴，他似乎把头冠摔坏了，然后她就给他送了个白玉冠……
    然后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前几天他领军凯旋回城，皇帝宴请，他派人捎信儿让她去，她死活没去。
    今天自然是不敢见他。
    谢予臻一碗粥都快喝完了，姜窈还在底下蹲着，脚早就麻的没了知觉。一脸痛不欲生，早知道她就不躲了，可现在出去岂不是更尴尬。
    绕是再没眼色，白川和姜灵也看出来了，这男人在蹲守姜窈。
    白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微微垂眸去看桌下，姜窈正蹲着，生无可恋，手里攥着块石头在土地上画圈圈。
    于是询问的眼神去看姜灵。
    姜灵默默看了谢予臻一眼，见谢予臻依旧默不作声的喝粥。突然就明白了。
    “白川，我们走了。”姜灵突然出言。后面那句走了说的很大声，像是故意要说给谁听的。
    白川有些不明白，瞟了一眼桌下，示意姜灵：不管她了？
    听我的，走。姜灵再次使眼色。白川这才犹犹豫豫的起身。
    姜灵临走前看了看身上的披风，一狠心，还是走了。
    “谢将军，我们先走了。”姜灵对着这个从刚才开始就安安静静喝粥，一言不发的男子，轻声道。
    “慢走”谢予臻点头。他对这两个有眼力劲的人很满意。
    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姜窈在桌子底下无声呐喊。
    “老板，再来一碗。”没多久，谢予臻淡淡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然后姜窈就绝望了……难不成他还要再吃一会儿？
    谢予臻看着那个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姑娘，目不斜视，站的笔直，却就是不看他，兀自整理衣服。
    “阿窈，过来。”谢予臻缓缓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情绪。
    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姜窈一听谢予臻这态度就火了，想甩手就走，可她两条腿麻的厉害，一步都动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等着这一阵酸麻感消散。
    谢予臻看她别扭的眼神，本来还生着气突然就消散了，伸手去扯她的腕子，他就想让她看一眼自己。
    可姜窈腿麻，被他一扯，直接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他看着挺壮，可大腿都是骨头，硌的姜窈的屁股疼了一下。
    谢予臻也没想到是这个境况，只觉得腿上一软，怀里的人儿柔软娇，一年没见，她又娇俏了几分，谢予臻看着怀里的姑娘，脖颈微红。
    空气很安静。姜窈也没立刻站起身，因为腿还是麻。姜窈脸涨得通红，那双水蒙蒙的桃花眼直瞪他。
    “阿窈，先起来……”谢予臻偏过头，轻咳一声，不敢跟她对视。
    姜窈怔了一下，恼羞成怒，挣扎着起身，然后又跌回去。
    大腿上再次传来软软的触感，谢予臻呼吸一滞，去看姜窈。
    “……”姜窈突然有些想哭，大庭广众之下，她公然坐在一个男子的腿上，绕是她脸皮再厚，也禁不住羞耻。
    本来还凶巴巴的，下一秒就红了眼眶，水蒙蒙的桃花眸染上红晕，可怜极了。“腿麻了，起不来。”声音也有些哽咽。可她不敢再动了。
    谢予臻也是头一次看她红了眼眶，心口一烫，他把她弄哭了。可他又恼，明明是她一直躲着他……
    谢予臻面上淡定，一把揪过旁边的板凳，一下就把腿上的姜窈移了过去。
    这下，姜窈眼眶红的更厉害了，默默低着头，也不理他，待腿麻的感觉好了一些，她立马站起身，想要走。
    然后又被他扣住腕子。
    “阿窈，待会儿再走。”他的声音很轻，但又带着成年男子的低沉。
    姜窈被他按住，回头瞪他，语气凶巴巴的：“谢予臻，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真的恼了。
    谢予臻不去看她生气的眼睛，怕在里面看到厌恶。只低声喃了一句：“待会儿。”
    姜窈使劲抽回自己的腕子，她现在气急了，她生自己的气，怎么一见了谢予臻脑子就跟个智障一样。
    粥铺老板把谢予臻刚点的那碗八宝粥端过来，“客官，您的粥。”
    谢予臻接过来，道了谢，放在姜窈跟前，只道：“用了再走。”
    他知道她在生气，只是刚才那种情况他也没预料到，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窈看着那碗被他推过来的香甜糯糯还冒着热气的八宝粥，眼皮掀了掀，看谢予臻看着自己，又垂眸，不想看他，也没去拿勺子。
    谢予臻见她不只是脸，连耳朵尖都是红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几分，不过也不敢提这茬。刚才他过来的时候，姜窈那碗八宝粥才喝了几口，不过天凉，现在早就凉了，于是他就又给她要了一份。
    姜窈也没想到这是给她的，不过听他说喝了就能走，于是准备拿起勺子。
    “等会儿。”谢予臻又拦住她往嘴里塞的架势，“烫。”
    然后又把碗移回来，用勺子舀着让它变凉的快一些。
    姜窈看着他的动作，也不知怎的，一股无名的怒火又上来了，想起刚才的窘迫，她就又不由自主的怨他。
    “烫不烫关你什么事。”此话一出，她就后悔了，他是她的阿洲哥哥。
    谢予臻手下的动作一顿，一模苦涩开始蔓延。他还以为上次她给程璟的那封信，她就算不喜欢自己，多少还是在意他的。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两个人都不说话，姜窈想道歉，可是又觉得说都说了，她也没说错啊。
    谢予臻把温热的粥推过去。
    姜窈咬咬牙，拿起勺子，就开始吃，温度刚好，文中偏热，却不烫嘴。
    “阿窈，怎么会没关系呢？”谢予臻的话在耳边炸开，“我喜欢你啊。”
    姜窈唇瓣一哆嗦，她就知道，刚才就该直接撂挑子走人，她还是心太软。
    姜窈装作没听见，梗着脖喝粥。
    兀的，她又想起这几个月来收到的信。
    “我已经好多了，阿窈不用担心。”
    “阿窈是关心我吗？”
    “许久不见，有些想你。”
    “你想我了吗？”
    她当时还以为这人的信被掉包了，怎的短短一年不见，他就变成这样了？越发的无赖。
    刚刚因为说了那句话而内疚的心情顿时就又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