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月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墨染尘一早不知上哪里,正要下床时才想起没有鞋。
提到鞋子的事情,托月总觉得墨染尘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预防她逃跑,只是不知何时铺上地毯,里面陈设用的物什十分眼生,跟水乡镇客栈的摆设完全不同。
再看看床铺也不是之前床铺,推开窗才发现他们已经不在水乡镇。
什么时候离开的,托月完全没有印象,肯定是墨染尘给她吃的粥有问题,不然她不会无知无觉。
门从外面推开,一名十二三岁的女孩走进来:“少夫人醒了,帷房备了浴汤,奴婢侍候您沐浴。”
托月细细打量着女孩,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谁,良玉、冰儿、阿弥、芙蕖都不合年龄,绣禾向来针线不离身,若说是没有侍候过她的,偏偏看十分眼熟。
“少夫人,您在想什么。”女孩把一盏茶送到托月面前。
“你是谁?”托月没有接过茶,警惕地看着女孩问:“看着有些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少夫人,您不认得奴婢了!”女孩一脸惊讶道:“奴婢是墨贝呀!少夫人才走了没几年,居然连奴婢都不认得,您这样奴婢会很难过。”
墨贝!
托月惊讶地看着面前,体态苗条的女孩。
记忆中墨贝一直是胖胖的,十分圆润可爱,从来没想过她会有瘦下来的一天,她可是宁愿要美食也不要美美的。
“你家公子近几年性情大变?”托月一脸震惊道:“他苛待下人,不给让你们当下人的吃饱,把你给生生饿瘦?”
“少夫人说什么呢?”墨贝急得跺跺脚道:“少夫人说笑呢,公子怎会苛待下人。自从少夫人走后,良玉他们又都只住在夜店,奴婢一个人吃什么都没有滋味,看到什么都没有食欲。”
托月接过茶喝一口放下道:“墨贝,这里是哪里,我睡了多长时间。”
“回少夫人,这里是陵州府。”墨贝笑嘻嘻道:“昨晚天黑后,公子抱着少夫人进来,奴婢也吓了一大跳。”
“少夫人,奴婢先侍候你沐浴,浴汤凉了会失去药效。”托月光着脚来到帷房,脱下衣裳正要坐进浴桶里面,就听到墨贝哽咽道:“少夫人,你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浸泡在浴桶里面,托月闭着眼睛淡然一笑:“都过去了,你怎么来了?墨染尘应该没有带丫头出门的习惯,还是说他提前收到消息,知道会在陵州遇上我。“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墨贝解开托月的长发道:“公子向来只带哥哥出门,这次却难得地带上奴婢和墨青。”
“墨青也来了!”托月心里更加惊讶,墨贝把泡好的茶麸水端过来道:“这些年公子走南闯北,哥哥说公子接下大理寺卿的位置,是为了有机会到外面找少夫人,他不愿意在皇城一直里面等待。”
托月没有说话,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轻松时光,不得不说墨贝越来越像阿弥,照顾起人细心体贴周到。
沐浴结束后,墨贝为她双手抹上润肤的脂蜜道:“少夫人的手,比奴婢的还粗糙,以后必定好好保养才行,只是这浑身的疤痕如何才能消掉?少夫人也太不爱惜自已。”
“傻丫头,我是在逃命,怎么会有时间做这些繁琐的事情。”
托月也很无奈,逃亡路上别说沐浴护肤,连吃饭都求快不求精,若非她能在山野老独自林生活,根本躲不过摄政王的追踪。
墨贝取过新衣裙,替托月一一换上。
抚着新衣裳的针脚,托月道:“这是绣禾做的衣裳,他们最近好吗?”
“奴婢不想提她,提她就生气。”墨贝冷哼一声,托月含笑走到小几前坐下道:“不提便不提,只是……衣裳你都给我准备好,为何没有准备一双鞋。”基本可以确定是墨染尘故意安排的。
“公子没说要带鞋子呀。”墨贝无辜地看着托月,托月无语道:“墨染尘是不是怕我跑了,故意不给我鞋。“
“公子有没有这么想,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的确是么想。”墨贝毫不掩饰自已的想法,托月扶额:“万一有人要偷袭我,我岂不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墨贝不以为然道:“少夫人,你就放一百个心,就算有偷袭也到不了这里。”
托月尴尬地笑笑,墨贝很快便端了早膳进来道:“少夫人,这些是奴婢到陵州后,吃过最好吃的几样早点,奴婢特地买来给少夫人尝尝。”
好几年没有安稳地用过一顿早膳,托月倒是吃了不少东西。
似是怕托月无聊,用过早膳休息一会儿,墨贝抱着一张琴进来道:“公子出门前说,如今天时长,少夫人若是觉得无聊,可以抚琴打发时间,这可是公子的凤鸣琴,据说是一把名琴。”
托月接过琴,抚着琴身道:“凤鸣琴为桐木制成,钧瓷徽,项腰作连续四弧,龙池、凤沼作三连弧形,龙池上方有古体“凤鸣”两字,此琴音质古朴纯净,是古今难得一见的好琴。”
只可惜今世没有文心琴,除非是龙吟琴出世,否则再无琴能与凤鸣相配。
倒不是歧视普通古琴,只是音质若相差太远,即便两人古琴的造诣不相上下,弹出来的曲终究不够完美。
托月把琴放在小几上,点上佛檀香,略试调一下琴弦。
行家一出手便知高下,尽管只是在调整琴弦,却比别人认真奏曲都好听千百倍
墨贝也不管其事,趴在小几前等着听曲,等了半晌听到托月道:“这一时半会儿的,我倒想不到要抚什么曲。”
前世所学曲目皆有奇用,随便一曲都能让驿馆附近的人出问题,除了一曲《月染》寻常曲目便没有什么记忆。
“少夫人,奴婢到城中书坊,给你搜罗些曲谱,专挑一些难度大的让少夫人打发时间,可好?”墨贝马上识趣地回答,托月鼻子里嗯一声道:“你去吧,顺便买些空白竹简,我一会儿记录些东西。”
“空白竹简,公子书房便有,为何要到外面买。”墨贝不解地问。
“公子屋里的官用玉竹简,专为拟写公文、奏报使用,用度用量都是有数,岂能随意使用,你就辛苦点跑一趟。”
托月随手拔了一曲,逃亡路上听到的曲子道:“这民间曲调虽简朴些,听起来却颇得意趣,只可惜我还没听完,追杀我的人便到了,白白辜负如此难得的好曲。”
“奴婢听着倒觉得宫廷乐曲好些。”墨贝忽然冒出一句话,。
托月心里一动,漫不经心道:“墨贝越发了不得,竟连宫廷乐曲都听过,不知是随何人入宫赴宴听得。”
墨贝干笑两声,一脸心虚道:“其实奴婢没有进过宫,只是无意在间公子书房外面听到……少夫人,奴婢不敢再隐瞒您,舜华长公主殿下对公子还没死心,经常找借口我们府上。”
舜华长公主殿下?托月愣一下问:“你指的可是微微公主?”
“自然是她。”墨贝一脸不屑:“公子早声明过,他此生只钟情于少夫人,不会再对任何女子动情,可是舜华长公主她不要脸,但凡公子在府上她一定会找借口上门,不是习了新曲就是作了新画。”
托月相信墨染尘的定力,淡淡道:”你先去买东西,舜华长公主的事情我没兴趣。哦对了,竹简笔墨这些你上古家的书坊买吧。”
“少夫人,您不生气啊?”墨贝不可思议地问。
“你都说是舜华长公主不要脸,不是墨染尘主动招惹,有什么好生气的,快些去吧。”
墨贝赶紧跑出外面,托月忽然想到前世的剑舞,墨染尘便用凤鸣琴为她伴凑,两手不自觉地弹起伴奏的音乐。
那时不在意的旋律现在却是如此清晰,似乎她从也未问过墨染尘曲名,跟她的剑舞如此相配,会不会像是《月染》出自他的手笔,不知今世他有没有作此曲。
房门外面,墨染尘听着琴音,是满脸的惊讶。
良久之后推进去,墨染尘走到托月面前道:“我不记有把这首曲子的曲谱带过来,你是怎么知道……”忽然想到时间倒流,后面的话便没有再问。
托月闲熟地抚着琴曲:“长日漫漫不知怎么打发,墨贝说可以抚琴打发时间,一赶时想不起要弹什么,便想起你曾经为我的剑舞弹的伴奏,只是一直忘记问你曲名,趁现在就顺便问,此曲为何名?”
“我还没有想好,你来想一个吧。”墨染尘坐在托月身边,顺势把她抱入怀里。
“你是不是打算用同一种办法,把我带回皇城吗?”托月没有马上给曲子起名,而不是问他打算怎么带她回皇城。
“生气了。”墨染尘抓住她的双手道:“水乡镇不是个谈判的好地方,以摄政王的性格,他不会为一个女人妥协,大不了再找一个女人帮他生。”
“生不出啦。”
托月漫不经心地回答。
墨染尘捏着托月下巴,让她正视自已道:“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夜店等我那晚,我去过摄政王府,在王妃身上做了手脚,在王妃身上留下东西。”
托月深深看着墨染尘,苦笑一下道:“你不要觉得我狠,我只是想活着,一个疯女人都能活得好好,凭什么我不可以。”
墨染尘淡淡道:“疯女人对景国、对五国没有威胁,你有。”
托月讥讽笑笑:“就摄政王而言我不是威胁,是我没有妥协满足他的野心,四国才把我视为威胁。”
“他的野心是什么?”
“大概景国的皇上他当腻了,想一统五国吧。”
“开疆扩土,建立不世功勋,是每一位帝皇的目的,就连皇上也有此雄心壮志。”
墨染尘不以为然,无论是当今皇上还是他,都希望景国能更上一层楼,摄政王有此想法算不得多大的事情。
“你们男人的雄心壮志,凭什么要我一个女人来完成。”
“想要开疆扩土、建立功勋,你们男人自已去做呀,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托月盯着墨染尘的眼睛,幽幽问:“无论我能力有多强大,作为一个女人,我只想好好地过日子,不行吗?你要是做不到,还不如让我继续在外面逃亡。”瞬间感到墨染尘的手臂收紧,几乎把她几乎窒息。
“你说没有关系就没关系。”墨染尘抱紧她道:“阿离,跟我回皇城,你就在府里过你想过的生活。”
“假如事情是那么简单,我也不必东躲西藏。”托月淡淡道:“我可以深居简出,不过问外面的事情。你怎么办?还有其他跟你有关的人,包括我在乎的人,他们应该怎么办?”
“由着他们受到伤害吗?”托月淡然一笑:“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你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联手比你一个人强,不是吗?”墨染尘也看着她眼睛道:“我不是要利用你,反正你现在也要做这件事情,不如就联手解决问题吧。”
托月淡淡道:“你能保证当今皇上,不会生出一样的想法吗?”
墨染尘不假思索道:“如果皇上也想走你这条捷径,而非通过自已努力开疆扩土,他便不再是我心中想要的皇上,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
“你不是很执著于仕途吗?”托月惊讶地问,这不像是他应该说的话。
“我执著仕途,一是觉得当今皇上会是一个好皇帝,二是……”墨染尘抱紧她道:“因为你说过,拥有权力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我现在想保护你,所以我需要权力,为了你我也可以抛弃权力。”
“你要记住今天说过的每一个字,如果你做不到……”托月冷冷一笑道:“我就让与你有关的所有人给我陪葬。”
“放心吧。”
墨染尘看着她的眼睛道:“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托月轻推开墨染尘,平静地抚完一曲道:“这首曲子的剑意颇浓,从前便常听人说挥剑断情,情断了留下只是一些破碎残缺的梦,不如就叫《断梦》,从前我弹那首曲子便叫《断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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