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恭迎二圣归

    要说这人还真是不能作亏心事，对比如现在的我，就是因为顺手把人家家好不容易炼出来的弹药给拿了，如今就连听到人家的名号都得抖上三抖。
    廿一很是好奇地问我：“你这是冷了吗，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我自然不会把这事儿给暴露出去，只得尴尬地笑笑，故作镇定地强笑道：“哪儿有的事儿，你可别眼睛看叉了去。”
    廿一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再不发言，我顿时松了口气。
    台上又被轰鸣地欢呼声送上去了一组，打得花里胡哨难解难分，台上在那热火朝天地打着，台下也是热闹，众人都是抱着一种几乎矛盾的心态看着周围的同伴：先是并肩而战的队友，再是刀刃相向的仇敌，虽说点到为止，但到底还是得争个高下，那到底该不该倾心相待呢？
    若是倾心相待，那第二回合争锋相对时候便知己知彼，自己埋下个大麻烦，若非倾心相待，那怕是可能第一回合便被涮到了台底下，连这自己埋下的“大麻烦”都碰面不上。我思来想去，最好办法也不过是控制好度，要倾心，却不能倾尽了心。
    想到这，我不由地乜了廿一一眼，他方才因为争斗，直接干脆站到了我的面前，按照两个两个的数，怕是我俩就是那一起上台的命，文昌星那是自然不必去考虑的，他上不上场还不一定呢。我正想着如何把控那倾心的程度，廿一偏先我一步开口了，他道：“到时候上台了，我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我怔了一下，应了一句：“哦。”
    廿一又道：“我在狼修中血脉不纯，排名并不靠前，主要练的还是上半身功夫，以铁臂力道重箍对手脖颈为绝招，因了这个，我们的配合不能走前后战，怕是还得左右为上。”
    我一听，觉得有理，又回了他一句：“哦。”
    廿一兀自说了半天，说的自己口干舌燥却只得来两句话的回应，不由地皱眉不满道：“你倒是也说一下你的作战方略，咱们到底是要打对方两个先的。”
    听了他直接大剌剌地说出了自己诉求，反倒是让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其实也不是我不想着开口，只是我武艺尚无人传授，一招一式全凭直觉，八成是我上辈子早刻印在脑子里的痕迹，旁的武功伤怕是伤不了我，可让我如今总结归纳起自己的路数，我倒也没法子说出个所以然来。
    搜肠刮肚地仔细想了想，总算是从脑子里扒出了几个字来回应了廿一，我勉勉强强道：“我的功夫我的功夫其实也不是什么能上台面的功夫，主要还是以身型灵巧为主的旁的一招一式倒是没什么固定的。”
    廿一听了我这乌七歪八的叙述，倒也没跳脚骂我，只是偏头想了想，极为娴熟地开始分配任务：“既然是这番，那你就从旁协助与我，我先主攻一位，你缠着另一位，也好让我避免了双手敌四拳的尴尬。”
    我一听也觉得有理，连连点头道：“好嘞，好嘞。”
    廿一抬头瞧了一眼天色，认真地思考道：“这他（和谐）娘（和谐）的得打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咱们上场，前头那么多，怕是要三天后了。”
    我道：“不可能这三天都得时刻地呆在这地方吧。”
    廿一道：“那该不会，而且我仔细地瞧了瞧，八部的仙友们还有圣女都不在，这场台上的争斗怕只是个闹着玩的过家家。”
    他说这“过家家”三个字的时候，正巧的台上有个非人被自己对手一圈给打飞了下巴，仰面朝天地飞高好远才无力坠落，轰隆一声趴在了地上，半晌都起不来动弹。
    我咽了咽口水，若这是过家家，那这满家的都是些什么青面獠牙的恶鬼妖魔呀！
    不过到底还是廿一有见识，虽然这台上是真刀真枪地狠斗了两场，可到底主角还是在姗姗来迟的途中。在一片嘈杂的叫好欢呼声之中，我耳朵很是敏锐地听到了几声熟悉的打钟之音，低沉渺远，好像是被拉成了一条极细的丝线，一点一点地透过了耳膜，直接钻进了我的脑子里面搅和。
    我第一时间朝着那正南方向的通口处望去，果然看到那扇分明已经紧闭了的大门正徐徐张开一道缝隙，透进一点橘黄色的残阳烈光来。
    场上的欢呼声不知被什么打扰，也慢慢地暂停了下来，越发地安静，直至落针可闻。
    南方的大门终于被全部地打开，平缓的场地上平白地投上了一面拉长的长形光亮来，照得原本有些压抑的场地里一片腥血，好像就因为这一片光芒的照射，而直接能死了在场的半数人似得。
    在场诸人屏息静气，那里三十层外三十层水泄不通的看台，竟也能保持住了这种戳不破的安谧。
    我看着那片投下的光芒里慢悠悠地生出了个颀长的黑影，她走得或许很慢，影子也跟着慢慢地变得颀长，硬是拉扯出了一种诡异的不可到达的形状。
    就算早知道了来的是谁，可心里头到底是一咯噔。意识到了这种咯噔我却又忍不住地为自己的胆小而羞愧，继而可怕地意识到了一点的真相：我这胆小，该不是女儿对着母亲身份的本能畏惧吧。
    来者正是我这具身子的便宜娘亲，亦是关中圣圣女——小唐邹氏。
    她早已不是在唐家相府里深宅大院里的那副打扮，甚至比我那天夜里在辇车上见到的她还要怪异，她似乎都已经不是身着了大齐国的惯用服饰，而是一身琉璃装扮的叮叮挂挂，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遮羞地方是使用了布料的，全拿了珠子串成一个个欲盖弥彰的挡帘，在身上一条一条地搭着，以当作了衣裳。
    许是我真心早沾惹了凡间烟尘，我没感觉到什么端庄肃穆，反倒是从心里头哀出了两声叹息。
    第一声叹息：这妇人的身材保养得还真是不错，怕都快四十岁的人了，竟还能保持着一副凹凸有致的性感来，难得难得。
    第二声叹息也接踵而来：可惜身材保持得再好，也是个四十岁的女人了，若是换做成双十光景的黄花姑娘，怕是这场上的寂静就要被些纨绔给打破了。
    正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小唐邹氏已经缓步走到了看台中央，她形容高贵，仰首挺胸，骄傲地像是只天鹅似得。中央原本站着这一轮争斗的获胜者，此刻也卑躬屈膝地单膝跪地，几乎虔诚地迎接自己心里头女神的到来。
    小唐邹氏亲自躬身下腰扶起了他，高举起他的一只手向着周遭示意，静谧地差点拧出水来的安寂总算是被打破，一声欢呼骤起，周遭的欢呼便紧随其后，一波一波浪叠不休。
    她的眼神无意识地扫了一波周围看台，做贼心虚的我拼命往人群里头靠了靠，生怕被认出来。
    文昌星见我这幅怂嗒嗒的鹌鹑模样，忍不住地看了我一眼，嘴巴没张，声音倒是直接地进了耳朵里头道：“用不着慌张，这大妈的修为不过几层？哪里能看得破我使出来的障眼法？”
    我被这大妈的称呼给逗得直乐，听到了文昌星所言却又十足地不屑：天下之大，总能找到个能看破你障眼法的！
    周围人忽然一齐地跪下，高声呼喝道：“拜见圣女。”
    声音洪亮，几乎虔诚。
    连我身边看似桀骜不驯的廿一也面露郑重之姿，跟着人群一起呼喝：“拜见圣女！”
    总不能鹤立鸡群——我赶忙地拉着文昌星的衣角一起蹲下。
    让我俩跪那是不可能的。可即便是蹲下，文昌星的脸却依然很臭，依旧是以传音入密的形式把咆哮塞进了我的脑瓜壳里：“这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来跪她？”
    我默默地在脸上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你不是还没跪吗？
    文昌星犹自愤愤，偏这神精得很，怎么着都不会在面上显露半分，连带着居然还能摆出一副恭敬神色，我再把目光给往下挪挪，不得了更不得了，他虽不是跪姿，但这衣摆恰到好处地摆着，若不是仔细地看查，还真看不出他是蹲着的耍心眼模样。
    我一下子就羡慕起来，奈何我的衣裳是个好打斗的短款，没什么长摆能让我来遮挡一下自己的小聪明，只得老老实实地朝着小唐邹氏跪了下来。
    一举一动怕是都逃不过文昌星的眼睛，他的语气从抱怨一下子就成了幸灾乐祸：“哎哟哟，承了帝后的跪姿，也不知这大妈还能余下寿数几年。”
    台上被千万只眼睛注视着的小唐邹氏注意不到我们角落里隐晦的互动，只是自顾开口，朗声说道：“我圣族，自盘古降世血脉承接，蒙娲皇圣恩，沐功德高悬”
    我一皱眉，娲皇倒是熟悉，功德又是什么？亦是个神吗？
    小唐邹氏：“然被歹人所误，不得已苟延残喘于乱世，今二圣已现，胜局将定。便将由我开启尊盘古典，自畜人龌龊乌堪泥淖之中，迎接二圣回归！”
    众人齐喝：“恭迎二圣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