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卫泽见那管事犹豫，便道：“但说无妨。”
    管事方才叹了口气：“唉……前几日张郎中来挑人，见那小子长得不错，就挑去做了小厮，谁知今日一早又将人送了回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小的并不清楚，张郎中只说是手脚不干净，这位公子若是想要这人，恐怕还要仔细思量思量才是。”
    具体情况如何，在座的其实心里都明白，莫公子把玩着折扇，嗤笑了一声：“张郎中那点癖好可不是什么秘密，整个京城谁人不知，每年被他玩死的少年不知有多少，那个小厮说到底也还算是幸运，逃回了一条小命……”说着又拿眼睛瞟苏珞：“像这位小公子这般的品貌，若不是有卫将军护着，恐怕也……”
    苏珞见他将话题又引到自己身上，不禁皱了皱眉，正待说话，却听“啪”的一声响，卫泽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莫公子慎言！”
    莫公子一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摇着折扇不说话了。
    苏珞见状，只得先转移话题，向管事问道：“那个小厮现在在哪里，我能先看看吗？”
    管事有些犹豫：“这……这小厮受伤颇重，恐怕凶多吉少了，小公子莫要被冲撞了才是！”
    苏珞摆了摆手：“不妨事，管事请带路。”
    管事见他坚持，只得叹了口气，做了个引路的姿势，带着众人去了后院，后院房屋众多，管事带着他们一路走过去，推开角落里的一间房门，又做了个请进的姿势：“贵客请，这屋子有些破旧，还请多担待。”
    这个房间很小，又背阴，连个窗户都没有，显得很是逼仄，整个房间只有一张破烂的小床，床上铺着稻草，一个瘦小的人影半掩在草堆里，一动不动，看不出生死。
    苏珞心里不禁有些发怵，停下脚步道：“他还活着吗？”
    管事走过去探了探鼻息，回道：“尚有气息，应该是昏迷了。”
    苏珞这才放下心，凑过去看了看，因着光线昏暗，看的不是很真切，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苏珞不禁有些担忧：“请大夫医治了吗？”
    管事顿了一下，这小厮眼看着是活不成了，谁还去花那冤枉钱，不过是扔在这里等死罢了，只是他不好明说，只道：“请了请了，估计还在路上……”
    莫公子闻言又嗤笑了一声，没说话。
    苏珞听到这声嗤笑，心中若有所思，回头看了一眼管事，见他脸上有些尴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便道：“算了，直接抬去医馆吧。”
    管事连忙应了，引着他们出了房门，又招呼人去抬小厮，苏珞就在门口等着，心里五味陈杂，十分难受，他看了一眼卫泽，见他表情始终如一，心中感慨万千：“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了，虽然知道古代权贵拿下人不当人，但亲眼看到却是另一回事，若不是有这个人在，说不准自己真如那个姓莫的所说，沦为别人的玩物了……”
    苏珞还在感慨，管事叫来的人已经将人抬出来了，苏珞从间隙里瞥了一眼，惊得一个后退，差点摔倒，被卫泽一把扶住，那小厮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一身单衣已经被血浸透，脸肿的像个猪头，上面还纵横交错着好几道伤疤，皮肉外翻着，极为可怖。
    苏珞看的心惊肉跳，一路惊魂未定的跟着去了医馆，医馆人不是很多，小厮直接被送到了大夫面前，大夫看到这番惨状，也吓了一跳，连连念了几声：“谁这么狠心，竟对一个孩子下这般死手，造孽呦，造孽呦……”
    苏珞连忙问道：“大夫，他还有救吗？”
    那大夫一边把脉一边叹气：“难……难啊……”
    苏珞不禁有些着急：“还请大夫帮忙尽心诊治，钱不是问题。”
    大夫连连叹气：“老朽尽力而为，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苏珞连连点头，大夫把过脉，又带着学徒给他擦洗伤口，小厮身上的单衣已经与皮肉粘连在一起，俩人一边小心翼翼的擦洗，一边用剪刀将衣服剪开，一点一点的将衣服撕扯下来，尽管俩人动作十分小心，每次撕扯却还是会带下来一些皮肉，但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非常疼痛，那小厮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一动不动，苏珞不忍的别过头，眼中不禁泛起泪光。
    卫泽看到他这番模样，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以作安慰，莫公子不知怎么回事也跟来了，看着苏珞呆呆的道：“所谓梨花一枝春带雨，大约就是如此模样了……”
    苏珞正精神恍惚，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卫泽却听到了，凌厉的眼刀直接扫了过去：“莫公子当真是闲得很！看样子我是要找个机会拜访一下令尊了。”
    莫公子连连摇手：“别、别，我走、我走还不成吗！”说着竟真带着随从走了，他出门后走了没多远，便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医馆，对随从道：“查查那位小公子什么来历，他和卫泽又是什么关系……”随从中立刻有人出列应了声是，转身没入了人群中。
    医馆中苏珞稍稍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卫泽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看了一眼给小厮处理伤势的大夫，对苏珞道：“瑾儿还在牙行等着呢，不如先将这小厮放在医馆，我们先回去，莫要让瑾儿等急了。”
    苏珞这才想起忘了苏瑾，连忙应了一声，交待了大夫几声，又将医药费付了，才和卫泽一起往牙行赶去。
    俩人到牙行时，苏瑾已经在侍卫的臂弯里睡着了，那侍卫没抱过小孩子，此时正僵硬的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直直的，保持着抱苏瑾的姿势，一动不敢动，苏珞一见这个画面，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卫泽走到侍卫面前，顺手接过苏瑾抱在怀里，动作自然流畅，一看就是练过的，苏瑾换了个怀抱也没醒，小身子动了动，埋进卫泽怀里继续睡得香。
    侍卫去管事那里领了新买的人，一行人去了苏珞昨天买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