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惊喜吗？侯爵？

    
    作为魔术的发源地，欧洲从古至今一直都是魔术界的中心地带。
    而在欧洲诸多国家之中，又以希腊、意大利和奥地利的魔术氛围最为浓郁。
    说得再准确一些，这三个国家是欧洲魔法界的顶点，曾经是。
    希腊的【奥林匹斯】，意大利的【七姐妹】，奥地利的【世界树】，这三个魔术结社联盟曾经代表着这颗星球上最为优秀强大的精英魔术集团。
    但是在狼王数次随意或刻意地清洗过后，希腊的【奥林匹斯联盟】从魔术界顶点跌落并在一百多年前彻底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英国的【贤人议会】。
    而近现代其他国家的魔术结社也纷纷崛起，例如法国的‘奥尔良骑士团’，西班牙的‘星海之舟’，日本的‘正史编篡委员会’等等。
    这些精英魔术集团往往拥有着极为庞大的势力范围和实力，寻常魔术师甚至大骑士一旦被这些势力针对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状态。
    但是，弑神者却完全不同。
    他们是行走在地上的魔王，所踏之处尽皆王土。面对弑神者，不臣服者就会死，这是数百年来经由鲜血所验证的真理。
    曾经，奥地利的世界树同盟认为刚刚成为弑神者不久的狼王不过是交了好运的幸运儿，合该受到世界三大势力之一的世界树管辖。
    作为回应，1854年，世界树同盟之一的【如尼学社】所在的港口城市扎达尔，这个隶属于奥地利帝国的港口都市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巨大风暴彻底毁灭。
    那是狼王用其恶名昭著的权能【疾风怒涛】所达成的残酷霸业，一部分研究者提及这个惨剧对后世流传的民间故事《狼与山羊》、《狼与小猪》带来的影响甚广。
    自此，奥地利从上到下所有魔术界人士，全部跪倒在狼王面前，献上了自己的绝对忠诚。
    现如今，狼王再度莅临奥地利并发出诏令，整个奥地利连同欧洲魔术界都陷入一片忙乱之中。
    维也纳，舍恩布龙宫。
    美轮美奂的奢华殿堂中，一名老人正随意地坐在华美王座上，单手托腮。
    这位老人满头银发向后梳拢成一丝不苟的背头，身穿黑色风衣和西装并系着黑色领带。
    宽广的额头，深深凹陷的眼窝，异常苍白的面色，连胡须都刮得十分干净，任谁看到都会以为他应该是在某间大学担任教授。
    但只要你注视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眸就会立刻打消这样的想法，因为那目光中充斥着不可捉摸的野性和霸气。
    萨夏·德扬思达尔·沃邦（Sāsha Deyansutāru Voban），现存最古老的弑神者，王号为——
    【狼王】！
    舍恩布龙宫华美非凡，哪怕称作魔王宫殿都够得上格。此时此刻，在这里正进行着‘谒见’的仪式。
    “你就是葛兰尼察尔的孙女？与他外貌相似度颇低呢。”
    狼王沃邦的声音清晰且富有知性：“葛兰尼察尔还好吗？”
    “托侯爵您的福，祖父身体安好。”
    少女单膝跪在王座下并将右手放在胸前，银蓝色长发如瀑布般洒落在后背上。
    她叫莉莉亚娜·葛兰尼察尔，年仅十二岁却已经是公认的下一代【青铜黑十字】当家候选，意大利【七姐妹】最为耀眼的新生代之一。
    人称‘沃邦侯爵’的狼王发出轻笑声，像是狼在低嚎：
    “呵呵……年纪大了，也变得喜欢先客套两句。那么，虽然我觉得你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这个人就是性情急躁，让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关于我召唤你过来的理由，可曾了解？”
    “祖父已经向我说明，我会尽自己所能为侯爵您的召唤‘不从之神’的仪式贡献出自己全部的价值和力量。”
    少女抬头看向沃邦侯爵，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没有丝毫的迟疑和退缩：
    “所以还请您原谅祖父。他并非有意忤逆侯爵您的命令，是我自己因为私事耽搁了行程，望您责罚。”
    “呵，耽搁不耽搁的，反正没有误了大事。”
    狼王脸上的笑容更盛：“葛兰尼察尔的孙女，莉莉亚娜，我对你的印象很好。比起顺从的狗，我更喜欢你这样的狼。偶尔会有小小的反抗甚至獠牙相向，这一点我并不反感。”
    “这是我的光荣，侯爵。”毕竟是少女，回答时的语气稍显过硬。
    侯爵对此只是微微一笑，手指在王座扶手上敲了敲。
    很快，房门被推开，一名身穿黑衣的老人走进来向着沃邦侯爵深鞠一躬：“侯爵，您叫我。”
    “卡斯帕尔，仪式方面的准备如何了？”
    “回禀侯爵，星座排列即将就绪，地脉也已充盈完整，随时可以启用。”
    “巫女的召集情况呢？”
    “已经集结了六十五名巫女，她们全都是具有极高灵视水准的巫女和魔女。”
    名为卡斯帕尔的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阻道：
    “侯爵，希望您能再慎重考虑一下。主动召唤不从之神这种事实在没有意义，一旦失控，整个奥地利都会陷入彻底毁灭的危机之中。而且那些参加仪式的巫女和魔女也会受到极大创伤，六十六人当中能活下来一半人都不好说，希望您能再——”
    话语戛然而止，这名身穿黑衣的老人通体上下变成了白色。脸、手脚和身体，还有身上的衣服，全都变成了白色的盐。
    刚才还在劝诫侯爵的活生生的大魔术使卡斯帕尔，现在只是一块固态的盐。
    坐在王座上的狼王依旧单手托腮，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闪耀着邪异的光，注视着化为盐柱的卡斯帕尔。
    是侯爵的权能之一【索多玛之瞳】（Curse of Sodom）！莉莉亚娜悚然一惊，急忙劝阻道：
    “侯爵！卡斯帕尔先生是仪式方面的权威，您现在杀了他的话，短时间内很难找到代替他的人了！”
    对于莉莉亚娜的劝诫，沃邦侯爵只是吹了口气，名为卡斯帕尔的盐柱随即崩塌散落一地。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完全不像是个老人，就这么一步步走到散落的盐块前：“事到如今再来劝阻我还有什么意义呢，卡斯帕尔？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那种会耐心听从劝诫的类型，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不过没关系，我会赐予你继续为我服务的‘资格’，【站起来】。”
    盐块在沃邦侯爵的命令下重新聚拢，并形成卡斯帕尔的人形态，甚至恢复了生前的穿着，只是那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也异常空虚没有光芒，视线没有焦点。
    这一幕让莉莉亚娜心底发寒，她自然明白此乃侯爵的权能之一，【死之仆从牢笼】（Death Ring）。
    所有被侯爵杀死的人类、神兽、妖魔、持有灵魂的人造生命体都会被侯爵以活死人的姿态保存在世上，成为其绝对服从的忠实仆人。
    虽然失去了生前的判断力无法进行战术行动和预测，但是所有的魔术知识和奥秘都被保留在灵魂之中，可以作为侯爵的智囊库存在。
    现在，拥有着最优秀的召唤不从之神仪式知识的大魔术师卡斯帕尔，也成为了狼王的收藏品之一。
    “好了，既然演员和舞台都已经就绪，那就让我们赶紧开始吧。”
    狼王笑着大踏步走出殿堂，黑衣的卡斯帕尔和少女莉莉亚娜沉默地跟随在狼王身后。
    这位最古的弑神者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狩猎了，他实在太过无聊了，无聊到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的地步！
    就在侯爵踏入走廊准备去见一见应他诏令而聚集的魔女们，忽然有一名魔术师快步走到侯爵身旁单膝跪下，诚惶诚恐地说道：“侯爵，雅典那边出现了不从之神。”
    眼见侯爵主动踏出宫殿大厅，对外界的禁令自动破除，守候多时的魔术师们这才敢跑过来‘报忧’。
    “……有意思，我刚离开巴尔干半岛，希腊就出现了不从之神？”
    侯爵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弄明白是哪个神了吗？”
    “已经探明，是希腊神系的神王，不顺从之神【宙斯】。”
    “呵，真是个值得狩猎的大块头啊。”
    一听是神王级的不从之神，侯爵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立刻准备飞机，我要回雅典！”
    “呃，神王宙斯已经被弑杀了。”魔术师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
    空气一下子变得凝滞起来。
    “……你是想告诉我，我的同胞胆大包天地闯入我的领土，并弑杀了我的猎物？说罢，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侯爵的声音让这名魔术师头皮发麻。但是面对王的责问，他又不能不回答，只得用快要哭出来的腔调哆哆嗦嗦地说道：
    “是、是一位新的王。贤人议会已经向全世界的魔术结社发出通告，第七位王现世。”
    气氛陷入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寂静之中，无论那个报信的魔术师还是莉莉亚娜都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良久，侯爵缓缓呼出一口气，似笑非笑地说道：“最初的权能往往是最主要的权能，一上来就弑杀了希腊神系最强的宙斯，真是后生可畏啊。我对这位同胞有点兴趣了，叫什么？”
    “贤人议会对这位王的信息知之甚少，只知道他的名字是——”
    魔术师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声音回荡在走廊之中：
    “海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