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送君归去愁不尽 又惜空度凉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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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尹身边有个西尹来的医者寻轻。曾听小尹说过，他很擅长毒理，好像是西尹上任的大祭司。沐颜见他的样子也不过而立之年，忍不住有些怀疑这么年轻是怎么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的。后来不得不叹服他的确有当大祭司的资本。沐颜虽精通医理，但是在这些蛊物、用毒方面却远远不如他，沐颜不禁后悔当初不应该厌恶学这些，现在要受这些东西的苦。本来沐颜是想帮着看看方子，现在完全不用过问，只专心的料理小尹的起居，为他料理外伤。
    小尹身上的伤痕很多，一条条蜿蜒在后背，像是吸食心血的蛇。逃亡途中他定是受了不少折磨吧，沐颜制了些焕肤膏，想把以前的疤痕淡化掉，尹霜赶忙制止，“主人说这些伤口可以提醒他……”，沐颜拂拂手让她退下，“我会跟他说的”。沐颜仔细的将药膏均匀的抹在他的伤疤上，不心疼是假，忽然想起还要告诉小尹她有了新的答案。当看到船炸开的那一刻，只恨不能跟他一起葬身火海。不想再让他一个人。不知怎么的沐颜又想起了阿锦，当年他是多想告诉他：愿意跟随他……可是小尹……阿锦不是小尹……小尹也不是阿锦……可是沐颜还是一样不想任何人受伤害……
    小尹醒来的时候，沐颜正在给小尹上药，沐颜却正神游天外，竟然一点也没有发觉。小尹轻轻握住沐颜乱抹的手，沐颜才回过来神，药都抹到了小尹的裤子上，手还停留在……沐颜大窘，慌忙抽回手，却没有成功。“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力气还是这么大，上天真是对你们男人太过厚爱了！”“我再有力气还不是心甘情愿的任你摆布……”，沐颜忽然有些习惯了他的油嘴滑舌，懒得与他争辩，勾手按上他的脉搏，真是神奇的恢复力，大约再过两日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沐颜端了补气的白参剔骨粥，递给小尹，小尹却不接。还摆出一副弱不禁风，可怜兮兮的摸样，“颜儿喂我，好不好？”那软绵绵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沐颜忍不住一阵恶寒。“再说这些废话，以后都别想喝我做的粥”，小尹弱弱的反抗了一下屈服了！“这几天都是颜儿在照顾我吧！”小尹低下头，“对不起，让儿担心了！”。沐颜握住小尹还有些冰凉的手，“一定要平安，我要看到小尹好好的……”。
    没在床上窝两日，小尹便忍不住了，拉着沐颜去街上转悠，沐颜本来是不同意的，沐颜担心还有追杀小尹的人，暴露了行踪。小尹不得不再三保证已经将刺客全部肃清了！奈何小尹心情很好，那就去吧！
    沐颜也许久没有开开心心的逛街了！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不知怎的有一种温暖、安稳的感觉。“就这样过日子多好！”小尹侧头看她，“颜儿说什么？”，沐颜不答，“怎么是西荣客栈，京都到底有几家西荣客栈”，“沐颜上次去的那个才是总店，这个是只供西尹客商中转的”。
    “小尹要是不做皇帝，真做个开连锁客栈的，我一定嫁给你，走到哪都有自己的客栈多方便啊！”小尹眼底划过微微的失落，“我不是带沐颜来客栈，是要沐颜看那个地方”，顺着小尹的指的地方看去，西荣客栈的不远处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医馆，“带我来医馆干嘛？难道你的伤没好？”沐颜赶紧按住小尹的脉搏，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了。
    “以后这里就是颜儿的医馆了！”沐颜诧异了一下，“颜儿，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吧……你与叶府交好，在这里也有个照应，我已经留了人在这里，有什么事去西荣客栈找掌柜，他会帮你……”原来他什么都想好了，为她思虑周全，好像永远不会回来了似的。“小尹，不想让我陪你去西尹吗？”，小尹轻轻拂过沐颜的头发，“我想明白了，我更希望颜儿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在这里等我回来”。小尹忍不住将沐颜抱在怀里，沐颜却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推开他，“不行，我得回云州，小星儿还在那里……”。
    小尹无奈的摇头，拉着沐颜向医馆内走去。沐颜还在犹豫的闹别扭，突然一个熟悉的怀抱扑了过来，“颜姐姐，你忘了我吗？”沐颜又惊又喜，“小星儿、小罗”，小星儿撅着嘴，对着沐颜怒目而视，对于沐颜这一段时日的遗忘表示强烈不满。小罗在一旁显得很开心，终于得偿所愿来到了医馆。
    晚上沐颜亲自下厨，好好犒劳了一下他们。小尹和和小星儿吃的很欢还不忘发两句牢骚，好像还是在云州那样，多了一个小罗在旁边傻笑。沐颜有那么一刻以为他们没有离开过云州，没有遇见过那些人……
    第二日，阳光很好，清晨有些微凉，过一会照射进院子里的阳光极暖，沐颜在阳光下，细心的挑拣这药材，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幽蓝的镯子，在阳光下流溢出五彩的光，昨夜小尹偷偷给她戴上的吧！
    沐颜没有询问还没有探看，但是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小尹已经离开了。这个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他的气息。沐颜装作镇定的像往常一样收拾起居。一刻不慢，一刻不快。
    小星儿懒散的起来打水，经过沐颜的身边像往日一样报菜单，“颜姐姐，我要吃肉包子，黄花瘦肉粥……”。往日小尹总是反驳小星儿的菜单，今天没有那个反驳的声音，却传来小罗的声音，“我去开药铺的门……”。有熟悉的药草的香气，沐颜的眼里簌簌的落下泪来，一切都是这么好，天气、香气、早晨……沐颜却忍不住流下泪来，明明该是很开心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多么熟悉的美好，像从来没有改变过，像云州的沐云医馆，像他从来没有来过……时间像是断了又重新接上……怎么可以这样……沐颜终于大声痛哭起来，小星儿与小罗吓了一跳，默契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去看沐颜。
    沐颜像太久没有哭过了一样，眼泪、鼻涕满脸都是，当真是荒唐极了。过了一会儿，沐颜也觉得乏了，寻了树荫坐下。清风吹来，有几片叶子早早的落下，恰好落在沐颜的衣上，在沐颜的白衣上显得格外显眼，沐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哭，不是因为痛，只是心像少了什么，忽然空空的。沐颜好想抓一把草药填进自己的心里，可是心脏太轻了，沐颜都找不到它的位置。
    等沐颜冷静了，小罗把准备好的衣服拿给沐颜，沐颜像完全遗忘了刚才的事，小星儿和小罗也默契的当做从来都不知道，小星儿催着沐颜去熬粥，自己跑出去买包子去了，小罗帮忙生火……
    因为是刚开业，医馆并不忙，偶尔才有几个病人，也都是穷人，沐颜也就把药材半卖半送了，诊费也没收。小星儿十分不满意沐颜的行为，“颜姐姐，照你这么大方，我们这医馆过不了几天就要关门了！幸好小尹临走前留了一大笔钱……”小星儿这才发觉像是说错话了！赶紧住了嘴，不该提起小尹的。
    这日沐颜在扫院子的时候发现落叶越来越多，天渐渐的凉了，秋意渐浓。时日竟过的这样快，小星儿嚷着要新衣，沐颜也觉得是该添置些，就让新来的药童半夏守着医馆。带着小罗，小星儿买些保暖的衣物，被褥……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沐颜还特意捎了晚饭。她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的时候正碰上慌慌张张的半夏，“沐姑娘，你总算回来了，有位客人急着要找你”，沐颜放下东西，就赶紧去了，原来是他。沐颜心中隐隐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仿佛平静的生活投下了一颗石子。
    他就站在客厅里等他，还有几个随从在一旁立着。“大皇子的爱妃绮玉夫人病了许久，近日病情加重，已经请过京都所有知名的大夫了，连御医也束手无策，但是大皇子让我无论如何……”江朝意显得极为疲惫，定是为这是操劳了几日，没有好好休息。沐颜面露难色，绮玉夫人的病沐颜已经听说，但是大家都知道这病瞧不得，一不留神怕是连自己的命也丢了。沐颜也不想为这些人诊病，逸王府的事沐颜现在还后怕。“沐姑娘，还记得那日在七皇子府对在下说过什么吗？”沐颜叹了口气，点点头。
    “这病必须得我才能医吗？”，江朝意点点头“而且，必须得医好，大皇子极其宠爱绮玉夫人……”，沐颜不再多说，转身要去拿药箱，“沐姑娘还是收拾一下行李吧！”沐颜一惊，“这是何意？”“大皇子有令，命你随侍左右，直到绮玉夫人痊愈！”。沐颜心下一凉，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小星儿本来要陪着沐颜，沐颜坚定的拒绝了，依小星儿的性子，肯定是要闯祸的，沐颜略做收拾，当即随江朝意去了大皇子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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