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修旧如旧

    
    徐彬和小小的婚礼紧赶慢赶，终于在20天后举行，文涛和唐依依去当了伴郎和伴娘。
    在婚礼上，主持人问两位新人，从开始恋爱到结婚只用了一个月时间，这样闪婚，真的就那么相信爱情吗？
    新娘却说：不，我们爱上彼此已经十三年。
    主持人在台上一顿深挖，将两人初中的那段往事挖了出来，众人听得唏嘘不已。
    文涛站在台边，看了看身边打扮清纯的唐依依，平时脸上挂着的招牌笑容这一刻也看不到了，“依依，”他问，“你真的跟百哥在一起了吗？”
    唐依依看看他，很认真地点点头。他终于释然地笑了笑，转头看向舞台，没再说话。
    舞台上的结婚仪式还在一项一项进行着，给父母鞠躬，感谢养育之恩，证婚人讲话，祝白头到老，夫妻对拜，交换戒指，喝交杯酒。
    总之杂七杂八，半中半西，搞得很是热闹，大家也都看得很欢喜。
    唐依依站的地方离音响有点近，声音吵得头痛，她悄悄往文涛身后躲了躲，伸手指捂住了耳朵眼。
    文涛扭头看了她一眼，将身子侧了侧，将她挡的更严实。
    唐依依感激地看一眼他的背影，从他身后探出一只眼睛在宾客里寻找秦百柯的身影。
    离主席台不远的一桌，坐着面馆里的人，小谢也从学校请假出来参加婚礼。
    武雪倩没跟五叔坐一桌，而是跑过来挨着刘信坐着。
    二筒有天在店里见到刘信过来，打趣他说：你行啊，百哥的铁杆粉丝你都给拐跑了。
    刘信虽仍有些腼腆，但已经没那么笨嘴笨舌了，他红着脸说：老师，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而秦百柯他没像别人一样看得精精有味，而是一脸认真地和唐依依的父亲说着什么，偶尔点点头。
    似乎是感应到唐依依的目光，他也向她的方向看过来，看到她从文涛身后探出的半颗脑袋，突然就笑了，也伸出两根手指捂住耳朵。
    唐依依心安地收回目光，他总能轻易感受到她的感受，她喜欢这种不用太多语言，彼此就有的默契。
    秦百柯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但也绝不是像二筒一样张嘴乱说话，他会为她做很多细细碎碎的事情，做到她的心里去。
    他知道她吃了那盒巧克力，说：本来就是给你吃的，没想到你竟然会送给小谢。唐依依才终于明白，他那时原来是在吃醋，吃小谢的醋。
    她问他干嘛把六块钱放盒子里，多脏啊。他却有点无语地望着她说：那钱是你给我的。
    唐依依眨着眼想半天终于想起来是看他相亲那晚他收的茶钱。
    她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傻傻的浪费了好多时间，原来他爱上她还要更早一些。
    在徐彬、小小准备婚礼的20天里，唐依依带秦百柯回了一趟家。
    一向沉稳、不急不燥的秦百柯终于紧张了一回，第一次去见岳父母，他竟然再次失眠，半夜起来写了长长一个单子，把要准备的礼物一样一样清理了一遍。
    第二天又特意让二筒陪他去买了身新衣服，狠狠捯饬了一番。
    二筒万分鄙视地说：“小依妹儿像个没长大的高中生一样，能找着你是她家烧高香了，你至于紧张成这样吗？”
    秦百柯只回了他一句：“闭嘴。”
    到唐依依家首先征服的是小舅子，那个13岁的半大小子正在街上被一只大狗追着咬，他吓得声都变了，秦百柯过去一脚将狗踢翻在地，狗子滚了两圈，夹着尾巴跑了。
    到家后又用一手高超厨艺征服了准岳母，剩下准岳父自然有准岳母和小舅子帮腔过关，一家人都非常满意这个高大帅气又勤快，武力值还超高的准女婿，准姐夫。
    闹腾的婚礼仪式终于结束，小小因为有孕在身，直接回家休息去了，小小妈跟过去照顾她，唐依依也免去了跟在新人后面各桌敬酒这一程序，跑到秦百柯那桌加了一把椅子吃上了。
    吃过饭，唐依依父母被徐明堂安排着跟人打麻将，见唐依依一脸倦色，便让秦百柯陪她回去休息。
    两人走路回家，经过一个旅游公司，看到橱窗上贴着国庆出游的种种路线和各式景点的宣传海报，唐依依拉着秦百柯的手说：“百哥，我今年年底就能攒够一万块了，我们去旅行吧。”
    秦百柯听她这么说笑了，“好，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
    “不知道可以请到几天假，如果有十天，就走远一点，如果只有五天，就走近一点。”
    “如果超过十天呢？”
    “就去环游国界线。”
    “好。”唐依依拍手叫到。
    经过一家婚庆店，橱窗里陈列着两件如梦似幻的婚纱，秦百柯问唐依依：“你想要今天这样的婚礼吗？”
    唐依依扭头看着婚纱说：“我想穿婚纱，但我不想要这样中西合壁的仪式。”
    “你也觉得别扭？”
    “嗯，可是我想穿婚纱。”
    “我给你买一套婚纱吧。”
    “好贵的，可以租一套。”
    “不，买一套，你喜欢什么样的，自己看好，我们买一套留做纪念。到结婚十周年，二十周年，三十周年的时候，就拿出来穿上，让二筒给我们照相。”
    “好啊，好啊！那我可以穿很多次婚纱了！”
    “现在就开始看吧，网上也有卖的吧？”
    “有。”
    “嗯，那就多看看，找一件自己最喜欢的。”
    “好。”唐依依开心得嘴快咧到耳根。
    徐彬婚礼之后没休息，天天按时上班，抓紧时间看书复习，准备11月的考试。
    徐明堂上班的时间缩短到上午，中午下班都回家吃午饭了，唐依依便彻底搬到面馆吃住都在那里。。
    小小婚礼之后休足了婚假在家养胎，徐妻每天严格按照徐明堂开的药膳给小小熬了吃，小小父母见亲家把小小照顾的很好，暗自庆幸小小的好眼光和倔强，女儿过的幸福让两人彻底放下了提了多年的心。
    时间即将进入十月，国庆的节日气氛也渐渐浓厚。
    怡城今年的天气却有些怪异，白天太阳底下依旧闷热，到了晚上闷热也并没减轻，这天后半夜突然开始下雨紧跟着便是电闪雷鸣。
    秦百柯12点半上床，很快就进入梦乡。
    梦里走在街上，旁边一队举着广告牌的大妈从身边走过，走着走着突然敲一下鼓，咣咣地响，正觉得烦，一只猫突然钻他怀里趴着便不动了。
    他摸着猫咪软软的温热的身子，想，“好像依依的身体。”一下醒来，依依果然在他怀里，外面暴雨雷声依旧。
    他打开台灯，把唐依依往怀里紧了紧，“依依，我们结婚吧。”
    依依在他怀里嘟囔：“那么快？我才23岁，我妈希望我25岁以后才结婚。”
    “可是你现在这样贴着我，我很难受。你在面馆住着，以前小谢在，你俩做伴，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现在小谢走了，我们又明确了恋爱关系，你说，你爸妈会不会误会我们已经同居。我不想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本来没发生性关系的，却给人以为已经同居，如果那样，我们就结婚吧。你爱我吗？有想过我们在一起的未来吗？”
    “我当然爱你，我想过我们在一起的未来的，还想过我们的孩子，还想如果想生男孩去找师父要秘方去呢。”
    “那我们就结婚，我确定想跟你一起共渡未来的日子。”
    “你爱我吗？”依依问。
    “你说呢？”
    “我想听你说，你一次都没说过。”
    “有那么重要吗？我做到不就好了。”
    “我想听嘛！”唐依依在他胸前磨蹭着撒娇。
    秦百柯翻身压住她，把她手抓起来放在头两旁，呼吸越发沉重起来。唐依依抬头吻他，他却抬头躲开，说：“我说给你听，但是你别乱动了。”
    “好，你说。”
    秦百柯把嘴凑近她耳边，轻轻咬着她耳垂含含糊糊地说：“我嗯嗯。”
    “不行，没听清。”唐依依抗议。
    他没办法，只得又说一遍，勉强能听清他说我爱你三字，唐依依噘着嘴说：“老想蒙混过关。”
    秦百柯抱紧她，说：“我们结婚吧。”
    唐依依不满地哼哼，在他身下乱动，秦百柯压住她乱动的腿，在对待女人这个事情上，他一直执着地认为婚后发生性行为才是给对方最好的保护。
    可是现在温香软玉在怀，他最后一丝理智已经溃败。
    突然台灯闪了两下，熄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屋外却有明亮的光在闪耀。窗外雷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雨也小了。
    “停电了，”秦百柯按住唐依依说，“外面的光不对劲，我出去看看。”
    他起身抓起衣服套在身上，推开窗，几米外的黄桷兰树被闪电击中，之前枯掉的树杈已燃起大火，离树最近的电线也在燃烧。
    唐依依跑他旁边看了眼，吓得叫起来，他回房间拿手机打了119。
    很快，一辆消防车过来，用高压水笼头将火浇灭。
    供电公司的抢险车也很快赶到。
    黄桷兰树的高度太高，周围没那么高的避雷针，这场小火将黄桷兰巷的拆迁提到了市政府的紧急处理事务里。
    只三天的时间，市政府的正式文件就下来了，对黄桷兰巷不做拆迁，但要全面进行整改，路面重新铺设青砖、建筑外墙按原样重新粉刷、电线杆拆除、电线全部埋进地下，总之一句话，要将黄桷兰巷整体打造成保存古老原貌的古巷，做为怡城的历史记忆进行保留。
    巷子里的人聚在被烧黑了一半的黄桷兰树下议论纷纷，对市政府的决定多数人是赞成的，但有那么几户已经搬到新区居住，就等着拆迁款的人却非常不满，不知道这破巷子有什么保留的价值。
    徐明堂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盛世堂近百年一直在这里，那么，就在这里一直存在下去吧，祖先们的魂魄一定也是留在这里保佑着他的。
    巷子整改开工日期订在国庆长假之后，预计工期30天。
    一想到接下来30天整个巷子都是施工现场，秦百柯问徐明堂：“徐伯，施工的时候可乱得很呀，要挖沟电线下地，要修路铺砖，要搭脚手架粉刷外墙。我决定放假，您呢？”
    “我也放吧，让小彬在家安心复习也好。”
    “那依依我就把她带出去玩了。”
    “嘿嘿，你小子是打的这主意呀。”
    秦百柯笑道：“我要和依依结婚了，我们还得再回她家一趟，还想带她出去旅游一圈，照一组婚纱照。30天，刚好合适。”
    “去吧，玩高兴了回来接着上班。”
    “谢谢徐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