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对我没有私心吗

    
    林鹿依不知道是怎么出办公室，痛觉让她失魂落魄，紧咬薄唇，用力控制发颤的身子，回到空荡荡的房子。
    “是郑楠，郑楠连续半个月守在程总办公室，拿着你做的企划书，设计，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说给他听。”
    “程总说，这么多年，他没见过一个像郑楠，对朋友能无私付出到那种地步。说实话，我也没见过。”
    “除此之外，郑楠来找过我，告诉我她要辞职，你比她更适合做经理，她在一天，你就没进步空间。”
    林鹿依听出老板的赞赏又可惜，也听到自己固执坚守的世界在瓦解。
    她无比了解，被人无私付出的痛楚。
    郑楠，你不能对我有一点私心吗？哪怕是利用！
    林鹿依不疾不徐抱住膝盖，头深深埋进去，脑海中回荡老板的话，泪湿了裤子，全身冰冷颤抖。
    “我呢，没别的意思，公司的流言你也听到了，我不想我的公司因为一些小事情，乌烟瘴气的，林经理，我希望你可以再做出一次成绩来，让我去安抚大家，也包括你父亲。”
    “林经理，我的意思你能理解吗？”
    她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郑楠陪在她身边，她受所有人耻笑，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一直是个弱者，郑楠就不会离开，她宁愿一辈子做缩头乌龟。
    一波牵连不断敲门声响彻大楼，房东骂骂咧咧的嗓门，快递员隐约的争执，打断林鹿依的自哀自怨，她的眸子冰冷至极，伸手抹开湿漉的发丝，撑着沙发站起来，拖着麻木铅重的双腿去打开门。
    还是上次的快递员，一改孤苦，瞪着凶神恶煞的房东。
    林鹿依却比上次更颓废，出声无力，“不好意思，是我的。”
    林鹿依擦过房东肩膀，抽拿出快递员手上的快递和笔，签好字，撕下单子，连笔一起还给快递员，啪一声关上门，一气呵成。
    快递员和房东，互相对望，愣住了。
    林鹿依蹲回原位，得到救赎般将惊颤撕开信件，这是第二封信，九年过去了，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她记得一清二楚，如同铁火烙印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郑楠：
    谢谢你，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你跟英语老师说，我读英语音准好，纯正。
    而我就在办公室门口，我没想到你会注意到我读书，英语老师当着全班面夸我，让我再接再厉，好好学，我真的很开心。
    很久没有这种被重视的感觉。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原谅我激动，语无伦次，真的很谢谢你。
    被你知道名字的林鹿依
    2010年4月15号
    信封树语几行，字迹潦草，可想她当时的激动，兴奋。
    那次，她如获新生。
    林鹿依几次想问郑楠，她是怎么注意到她读英语的，而郑楠却不记得了这件事。
    或许，在郑楠看来不过是善意帮助，与她陪同学去诊所包扎，没什么差别。
    林鹿依眸子恐慌，抱着膝盖，陷入绝望又希望的回忆。
    她把医药费给郑楠后，生活回到原样，她和郑楠隔着两排桌，四十五度仰头企望，独独她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