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独断一行的父亲

    
    从餐厅出来，林鹿依挺直的身躯逐渐蜷缩一团，快速回到车上，驶向另个市场，早已经收摊，又转回家。
    赵炜洛与付远十指紧扣，徒步回家。
    “你说，我们真的不告诉她吗？”赵炜洛一脸纠结。
    “把她的话转过去就可以，我们不能插手。”
    “听你的。”赵炜洛为这两女人，都快愁成老头，他侧头看着身侧沉稳俊朗的男人，感叹说：“付远，我们挺幸运的。”
    “生生世世都会。”男人严肃深了几分。
    “这话可不像你这律师会说的话，别生生世世，先走完现在这条路。”
    “好。”付远黑眸坚定，无畏无惧。
    林鹿依把两件来之不易的物品搬进对面的房间，放上它们替代的位置。
    她没敢多呆，回家泡杯咖啡，进书房处理工作，眯了两个小时，从柜子拿出另外一套白色职业装，一共两套，瞅了眼昨天穿过的，计划要去一趟干洗店。
    迅速洗个澡出门，去对面走了一圈，今天她没去吃早餐，因为上午要见个客户，不容有失。
    上午九点，林鹿依开完会议，刻不容缓带上资料出去，这个客户比较神秘，提供的资料稀薄，有些都客户注重个人隐私，无可厚非。
    订单数额比公司之前所有订单都要大，以前是郑楠跟进。
    林鹿依惯性紧促眉眼，她没听她提过。
    公司市场在建材这块，建造，装修等，涉及范围广，但处处想通，而销售员职责推销出每一件属于公司产品，将利润进行到最大化。
    眼前这份订单可是一整个工程，林鹿依抵达客户指定的工地。
    工地铁门边停着一辆奥迪，她匆匆瞄了一眼，车牌号看着眼熟，她没有时间多想，把车停好，就进去了。
    “老板，林小姐来了。”王秘书远远看见一身白的林鹿依，提醒道，见老板神色莫测，扯扯嘴角，没再说下去。
    林鹿依自然也看见他们几个人，也认出王秘书，还有他身边的男人，难怪那辆奥迪眼熟。
    她顿住脚，接而勇往直前，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这么多年，她不能在父亲面前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好，我是源中新建材公司的经理。”林鹿依伸出手，将礼貌礼仪进行彻底。
    王秘书尴笑，轻握她的手，“林小姐，老板他专程过来看你。”
    林鹿依笑笑，“那我们是谈私事，还是公事。”她脑海中闪过一丝捉不住的念头。
    销售员擅长计算时间和观察一切不确性的细节，满足客户的需求，林鹿依已经形成这种职业思维。而她没办法去思考父亲的不确定因素。
    “哼，林小姐，是打算让客户待在太阳底下听你说废话吗。”林父穿着西装，背部看起来十分冷硬，甚至不近人情。
    至少，在林鹿依看来，她无法为他后脑勺那几根白发而心生疼意，她这位独断一行的父亲不需要亲人的怜惜。
    “林小姐，老板真的是过来看看你。”王秘书心里着急。
    “王叔叔，谢谢你，我们先把公事谈好。”林鹿依捏着资料的手指微抖，目光一片漠然，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王秘书叹气摇头，也快步跟上。
    林鹿依与林父面对面坐着，王秘书端上两杯茶，并识趣带上其他退出去，给父女两留下独处空间。
    林父双手交叉，放在相挂的二郎腿膝盖上，领导气场凌压，语气冷淡极点，“我对你们公司服务态度存在质疑，我有权换公司。”
    林鹿依抬眸，望进那双冷厉的黑眸，与它直视需要很大的勇气，现在她最不缺这种摔破碗干的傻勇。
    当年，这男人也说过同样的话，“我对你的学习态度很不满意，我有权力终止你的学习义务。”
    那时候，她不敢反驳，不敢看，一味哭，跟即将被主人丢掉的小猫小狗一样，苦苦挣扎，经常为这句话在噩梦中吓死，真怕自己哪天醒来就被丢垃圾桶了。
    “林老板当初选择我们公司，想必已经做充分的调查，源中新公司在业界的口碑是公认。当然我是经理，可以决策公司一些业务，但不能代表其他员工，如果林老板不满意我的服务态度，公司会立马派其他人。”林鹿依不卑不亢，不带任何私情，句句堵死林父。
    如若林父换公司，就是打他自己的脸，只能换人，这正合林鹿依的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林父眼睛狭促下，板着面孔松了几分。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回家了。”
    明显服软却又端着架子生硬基调，让林鹿依想笑。
    如果那时候，父亲说出这句话，她会觉得父爱感天动地，现在，她只敏感认为别有目的。
    “我是个没出息的人，您还是让我在外面漂的吧。”
    “在外面练一口伶牙俐齿，不是想证明给我看吗！”林父混沌的双眼倏然凌厉，“我看到了，包括你那些小心思，不该看的我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