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欲扬先抑(二合一)

    
    伴随着「苍之骑神」奥尔迪涅在克洛的控制下，稳稳地降落在了帕坦古艾的甲板上，海利加已经透过迷雾，睁开刚才被狂风吹拂得无法睁开的双眼，看到了来到他面前的人——一脸假笑的凯恩公，以及几名自己不认识的军官。薇塔、奥蕾莉亚两人都不在，也没有其他结社的成员，反倒是有两个一身黑色上衣的人的身影让海利加觉得有点出乎预料。
    另外，艾尔巴雷亚家的长子，卢法斯·艾尔巴雷亚似乎也不在这里……海利加总觉得，等到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会一点都不客气地讲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单纯地看对方不顺眼吗？
    “莫名其妙。”海利加一边纵身从骑神的肩上跳下，一边用魔能烘干自己——刚才克洛从云层中穿过的时候，弄了海利加一身水——一边打量着这艘战舰宽阔的甲板——比起结社的「赤色方舟」也不逊色多少的庞大体积，只是没有周身不停旋转移动着的炮孔而已。另外，比起方舟那几句金属感的粗犷肃杀，帕坦古艾更多了彰显贵族气质的那种厚重感。飞船全身漆成了象征着凯恩公爵家无暇的白色，甲板的正面印着凯恩家族的纹章。海利加在克洛接近飞船的时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而在降落在甲板上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已经被凯恩公等人包围了。
    “好久不见了，公爵阁下。上次这样面对面，大概还是三个月前在您家中的时候？”海利加朝凯恩公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并且主动上去热情地打了招呼，让凯恩公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连带着旁边的几名军官也是十分诧异。显然，他们之前应该是被吩咐了，要来的这位客人很难应付，要他们多多注意，没想到现实却完全不是这样。
    一阵简单的寒暄之后，海利加被凯恩公带到了飞船的船舱内部，一间装修十分华丽的大厅里。这里看上去更像是某位大贵族所居住的宅邸，而不是一支军队的作战指挥部——墙上装饰的挂画，回廊中间精美修剪和打理的花草，以及整个一尘不染、金碧辉煌的大厅——同正规军那朴实无华，满是钢铁沉重压抑气息的军队要塞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凯恩公为海利加设立了午宴，他坐在了凯恩公所在的主座的右手边，而他的对面则是因为胸口挂着拉马尔州军队编制中将星的高级军官。餐桌上的菜色自然是十分丰盛，虽然海利加此行目的并非是为了一饱口福，但是既然来都来了，他也就没什么顾忌地随便吃了点。
    在整个过程中，都充斥着海利加对贵族联盟总部的惊叹和赞美，他和凯恩公都闭口不提之前在战场上发生的事情，也不讨论早些时候罗格纳侯爵宣布诺蒂亚州进入中立状态，退出贵族联盟的这条惊天新闻。海利加也不问薇塔、卢法斯等人的去向，更不理睬同样坐在桌旁的某人的搭话——两名「西风」的大队长，海利加的旧相识，似乎被海利加给彻底遗忘了。
    不过，当酒足饭饱之后，军官们和其它客人们都纷纷散去的时候，只剩下海利加一人被凯恩公邀请前去喝午茶的时候——海利加知道，从现在开始，就将会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气氛了。凯恩公刚才的举动似乎是想要试探，或者是想要通过这么多人的共同努力来察觉一些东西。海利加想道，大概是希望能够借助军方高层的锐利眼光，来判断一下海利加现在是否能够使用自己的力量？毕竟他确实被奥蕾莉亚的大剑给狠狠地砍了一下，很多人都看到了。至于观察的结果……大概是很失望？
    “承蒙公爵阁下如此招待了……这贵族联盟的旗舰的确是很不一般，我几乎都忘了这里应该是贵族联盟军的指挥总部，反而是觉得像克洛斯贝尔那个去年开张的华美的主题公园。”海利加轻笑着调侃，“但是公爵阁下……应该不是仅仅请我来喝茶说笑的吧？”
    “唉……我倒是觉得，只是喝茶说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凯恩公叹了口气，“可惜，现在这场该死的战争还没有打完……不光如此，在原有的基础上，还出了新乱子。”
    “莫非公爵阁下是在指克鲁琴州的那件事？”海利加装作犹豫的样子，问道。
    “不……你不可能不清楚的吧。”凯恩公爵叹了口气，很明显是认为海利加在装傻，“毕竟……和皇子殿下忽然换了地方，各自完成了各自需要面对的工作的，不正是你么？如果不是皇子殿下亲自到场，恐怕罗格纳侯爵也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说服，退出贵族联盟保持中立。”凯恩公轻哼一声，显是不满。
    “那就怪了……我和殿下有交情不假，但是罗格纳侯爵那边，我确实不清楚。”海利加说道，“早先我受到过消息，倒是知道莱恩福尔特社原社长的残党，以及罗格纳侯爵的女儿安洁莉卡·罗格纳倒是对侯爵阁下心存不满，但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反抗。”
    “这我知道……安洁莉卡带领自己手下的支持者公开到黑龙关与罗格纳侯爵对峙，这期间，原社长伊莉娜·莱恩福尔特的人在卢雷城市内大搞破坏，最后是皇子殿下带着「红翼」空降，收拾局面。”凯恩公爵拿起一份报告，放在海利加的面前，“这些事情，我的人调查的已经很清楚了。”
    海利加不慌不忙地看完了整份报告——不得不说，凯恩公的这个评价还是很公正的。他手下的情报部门确实干得不错，上面所调查出来的内容，全部都是奥利巴特昨天晚上亲自告诉他的。只是，他现在还是得继续假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还痛罗格纳侯爵做了关于诺蒂亚州的后续谈判？这……我确实不清楚。”海利加惊讶地放下文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只听皇子殿下说，他可以趁机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而不是继续和奥蕾莉亚的正规精锐耗着。我不知道他早就在诺蒂亚州布好的局，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为什么？你在卢法斯卿的故乡，艾尔巴雷亚家所在的克鲁琴州不是已经做过类似的事情了吗？”凯恩公爵步步紧逼，“推翻一个不得人心的公爵，对你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你手下有的是可用的人——皇女殿下我就不说了，奥利巴特殿下也是你亲密的朋友，更别提你的同学们，和你同七曜教会的关系——这些事情，我都从薇塔那里知道的一清二楚！”
    海利加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场——薇塔还真是个机灵鬼，之前刻意渲染海利加和教会的关系，而不是和结社，和她之间的私下交流。反正对于高傲的帝国贵族们来说，教会和结社一样，不过是个强大但是又能够找机会利用的棋子罢了，他才懒得深究这背后的故事，比如说，海利加和教会有交集，具体又一起做了那些事情呢？凯恩公反正自己是相信了。
    但是，他目前还是得将计就计，给自己一点退路的同时，也要装作真的被凯恩公的话给吓到，“可是，七曜教会和我的合作，也仅限于克洛斯贝尔地区，而不是帝国。至于皇女殿下，将她救走也是奥利巴特殿下交给我的任务。即使不谈论皇族的政治能量，我想仅仅凭借这是一个兄长对自己妹妹的呵护，这一个理由的话，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皇族的成员，自然是不能按照一般人的要求来的。如今，帝国的改革派煽动内乱，逼得贵族们不得不组成这样一个联盟来对付他们，保护好皇帝陛下和皇室成员，原本就是我们的义务。只是，既然是皇子殿下对他所信任的人做出的要求，我们也不好干涉罢了。”
    “说得好听……不过是因为把皇帝和皇太子攥在手里，艾尔芬的政治价值就可以忽略不计罢了。”——海利加的内心疯狂吐槽道，然而嘴上说的却是：“所以我并未让皇女殿下出面处理过任何事情。艾尔巴雷亚公爵在内战中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而我只是帮助我的同学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合法爵位继承者，去控制一下局面而已。真要说的话，如果不是他自己犯蠢，做出攻击凯尔迪克的行动来的话，又有人会把他怎么样吗？最关键的问题是，你们贵族联盟不是也已经决定放弃他了？从他被正规军围攻到最终投降，那段时间，可曾见到一点来自贵族联盟的支援？”
    “不错……正因如此，我没有过分追究这件事情。”凯恩公爵被海利加的一番话噎住，“但是诺蒂亚州——”
    “诺蒂亚州的事情和我无关。如果您这次请我来就是为了问清楚这件事情的话，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所有答案了。”海利加站起身来，冷漠的眼神让凯恩公觉得胆战心惊，“如果您想要同罗格纳侯爵交涉挽回局面，大可以现在开始着手，我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帮您的忙。”
    “不不不……等一下。”凯恩公慌忙走上前来，“我只是好奇……只是好奇而已。不过，刚才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奥利巴特殿下自顾自地对诺蒂亚州煽动独立，而你在其中不知道任何事情？”
    “除了他的目的，其它的我都清楚。但是一来，我在诺蒂亚州没有任何可用的势力——那里已经基本上被罗格纳家和莱恩福尔特社的资本集团给垄断了，想要在那边见缝插针是很困难的。况且，罗格纳侯爵并没有做出艾尔巴雷亚公爵那样人人不齿的行为，因此我并没有理由，也无法号召那些利益无关者们。殿下会这样做，我是确实没有想到。”
    “好吧……既然如此，那算我错怪你了。”凯恩公叹了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眉开眼笑，仿佛刚才那近似于争吵的对话从未发生过，“说起来，我一直以来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之前在欧尔迪斯的公爵府，你曾经说过，你是因为欣赏皇子殿下的政治理念，才会选择同他联手，是吗？”
    “没错。”海利加点了点头，“我认同那应该是帝国的最终目标。建立一个真正强大但是热爱和平，富足而生生不息的国家，而不是如今这个被其他国家视为卑鄙无耻的无赖，和无所不用其极的入侵者，或者是一个被传统贵族制度拖累而腐朽不堪的落后国家。”到了这时，凯恩公终于问出了海利加想要他问出的话题——通过刚才一连串的刺激，让凯恩公爵感受到自己不好对付的海利加，迫使他不打太极，而是直接逼出这张底牌。
    “那么……你是不认同贵族派和改革派的行动？”
    “……是的。”海利加点了点头，“贵族派，就如同腐朽的旧帝国的代名词一般，意味着落后，黑暗和腐朽。”海利加点了点头，“当然，改革派也是如此……正是奥斯本宰相他们为首的激进作风，才让帝国背上了入侵者的骂名。”
    “帝国的贵族制，是延续了上千年的传统。”凯恩公显然对海利加对贵族派的成见有意见，倒是没理会海利加对改革派的评价，“帝国一直以来延续至今，就是靠着大贵族们的努力的。为何你要如此评价他们？”
    “早期的贵族制，大概确实如此吧。”海利加想了想，“贵族们地位超然，成为领主或骑士，保卫自己的领地，保护自己的领民……不论是否合理，姑且算是权力和义务的结合，好歹还说得过去。可如今的贵族们……”海利加轻哼一声，“您自己应该清楚，拉马尔州有多少贵族，是只会利用手中权力去压榨别人，而完全忘记了贵族传统中他们应该去做的那部分的垃圾。这些人，您也认为是贵族传统中的一部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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