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娇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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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闻司马家主接替判官崔钰一职，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昼理阳间事，夜断阴府冤。天权神授，胜似神明。
    她是人间倾国色，她是冥界慈悲城。
    “我那时从未想过，我们有一天竟会成为朋友。”
    “我和苍兰像吗？”
    娇娘仔仔细细看着眼前人温婉的眉眼，说道：“像，也不像。”
    “哪里不像？”
    “你比她更慈悲。”
    司马苍兰并不是乐善好施的主儿，她亦正亦邪，甚至是狡黠的。
    司马桃灼亦是，不过她有颗慈悲的心。
    话说回来，一年后，长安出现了轰动一时的美人。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世人皆称：一舍黄金堂，一念美娇娘。
    传闻那美娇娘圣颜仙姿，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倾国倾城，千秋绝色。
    自是惊动了当今圣上。
    娇娘入宫，皇帝惊住。那人美的不可方物，黑眉红唇如鬼斧神工，眸光潋滟，袅袅婷婷。
    声音更是如出谷黄鹂，清脆悦耳。低眉浅笑，满是风情。
    当即封了妃，位在皇后之下，而权则重于禁宫的贵妃。
    后又独宠一人，遣散后宫。
    世人皆知，她是比皇后还要尊贵的女人。
    齐恒将一切宠爱赐与她，绫罗绸缎，翡翠琳琅，琼宇楼阁。
    近几日皇帝忙于政务，终于得了空闲陪她听曲儿。
    是请了堂堂司马家主来弹唱的。
    司马苍兰笑的狡猾，故意弹奏了一曲《故人叹》。
    琴瑟萧萧，当唱道：“故人发已衰白，风尘覆盖，不奢求重来，”娇娘呆住，眼眶通红。
    “只盼君能，收起战台，断头换不来。”
    她想起哥哥临终前温暖的笑：“哥哥这次啊，活不了了。”
    “最后的城墙破开，登高望海，一片烟火海。”
    柳书沅走之前送她一支凤头簪，说道：“存儿等我。”
    她一直等，可他再也没有回来。
    “无能为力，尸遍满地，故人心已远。”
    故人心已远。
    “许多夜晚，我看着枕边人，都会拿出哥哥的佩刀，思索着……是直接插入心脏，还是割断他的咽喉。”
    “为何没有动手？”
    “因为他没有错。他是一位明君。”
    “那后来呢？”
    齐恒睁开眼睛，笑的温柔似水：“你动手吧，我不会躲的。”
    娇娘眼神决绝，她问：“你何时发现的？”
    “第一眼，就知道了。只有存儿的眼睛里有斑斓烟火。”
    我的眼里一直只有她一人。后半句齐恒没有说。
    “清明齐恒随我一同祭拜。”
    娇娘记得那时齐恒跪下对爹爹哥哥磕了头，她忘了他有没有哭。
    功高盖主留不得。时间久了，她突然不知道这怨该不该了了。
    那书沅呢？他终是无辜的，他不该成为争储的牺牲品。
    最终娇娘说：“让我走罢。”
    齐恒很想将她娇养在身边，免她无枝可依，免她饱受欺辱，让她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他很想解释：我并不是钟爱权势，我只是……我只是低贱怕了……
    思存……我……我真的……被欺辱怕了……我太害怕了……
    他很想说：其实我也是人，我会疼，会流血，会害怕，会不舍。
    他很想求她：别走了。我爱你。
    可是动了动嘴，他却只说了一个字：“好。”
    就此作罢。祝你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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