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打秋千【二更】

    
    “关我什么事啊？”
    叶念凝懵懵懂懂。
    一脸天真的看着秦季?。
    她只负责把张锦?O的香囊送给秦季?。
    可没说非要看着他戴在身上才行。
    就算秦季?像祁?泽那样, 将这香囊丢了。
    她也只会恼一番糟蹋了这么好个香囊。
    旁的和她也没关系的。
    恰好这时。
    白盏过来了。
    穿了件红菱袄子, 衬得皮肤雪白。
    “小姐，丞相府和太子太傅府上送的东西都到了，您可要现在去看看？”
    叶念凝眼睛一亮。
    把香囊往秦季?怀里一丢。
    迈着小碎步跟着白盏飞快走了。
    她满心满眼里都是她的吃食和绸缎。
    连再见的招呼也忘了跟秦季?打。
    秦季?立在原地。
    瞧着这小白眼狼窜得飞快的背影。
    气得牙痒痒。
    可他能怎么办呢？
    被这小白眼狼气得更狠的时候都有。
    只能咬咬牙, 习以为常就好。
    面上依然要装作云淡风轻, 不甚在意的样子。
    哪能被一只小白眼狼扰乱心神呢？
    可惜的是, 到了次日。
    秦季?发现自己淡定不下来了。
    只因祁?泽在他眼前晃悠了四趟后。
    秦季?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平日祁?泽见了他和太子，都是绕着道走的。
    今日着实有些打眼。
    太子走在秦季?身边。
    不屑的说了一句。
    “阿?，你瞧祁?泽戴的那个香囊，可真丑呀！”
    秦季?本没有用正眼瞧祁?泽的。
    太子这么一说。
    提到香囊二字, 他才花了心思去瞧。
    这一瞧。
    便瞧见祁?泽锦衣华服的腰间竟挂了个丑不拉叽的香囊。
    上头绣着金黄色的芙蓉糕。
    针脚歪歪扭扭，难看得很。
    比这香囊更难看的。
    是秦季?的脸色。
    他原本还云淡风轻的眸子, 瞬时蓄满了狂风暴雨。
    他竟不知道。
    曾几何时。
    祁?泽和叶念凝已经到了送香囊的地步了？！
    偏偏这时，祁?泽又路过了他的身边。
    从他前头经过。
    腰间的香囊摇摇摆摆, 晃出刺眼的弧线。
    秦季?捏紧了拳头。
    狠狠攥住，才不至于挥出去。
    祁?泽冷冷瞥了秦季?一眼。
    是秦季?再熟悉不过的眼神。
    独属于交战过后，胜利者那一方的眼神。
    以往每次, 秦季?把叶念凝从祁?泽身边带走的时候。
    他就是这样瞥祁?泽的。
    风水轮流转。
    竟也轮到他了。
    只有太子还摸不着头脑：“阿?, 平王是不是生病了？为何今日如此不正常似的？”
    “他断袖, 自是一直病着。”
    秦季?淡淡回答，眸子却舍不得从祁?泽腰间挂着的那个香囊上移开半寸。
    “阿?，你说平王身上挂着的那个香囊是哪家姑娘送他的啊？竟能丑成这样？平王竟也愿意戴着, 这样瞧着真真是真爱呀~”
    太子唏嘘的感叹着。
    自小便听后宫妃嫔们说着侯门深深真爱难寻之类的话, 如今祁?泽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太子正说着, 却发现秦季?已经抛下他回头走得老远了。
    他连忙追上去。
    “阿?，你要去哪？”
    这是秦季?第一次没有回应太子。
    他冷着脸，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太子倒是没有怪罪秦季?的失礼。
    他和秦季?是好友，不需这些礼数。
    他只是觉得好生奇怪。
    从未见阿?如此这般，生了天大的闷气似的。
    “阿?！阿?！”
    太子叫不住秦季?，只好一直跟在他后头。
    直到到了国子监的后院。
    叶念凝刚放堂，衣裳还没来得及换。
    就在叶茂山给她新扎的秋千上，荡得老高。
    笑声清脆得很，在庭院里回荡着。
    秦季?听她这样笑。
    心中的怒意更甚。
    他当如何？
    给祁?泽送了定情香囊就如此高兴了？
    难怪当时还说他收不收香囊不关她的事呢！
    他真是从未见过如此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
    秦季?蕴着怒火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叶念凝正玩得兴起。
    哪里能注意到秦季?的脸色。
    只咯咯的笑着。
    “你们怎的来了？快！帮我推一下秋千。”
    她荡得又高又稳。
    可以看见一池子绿水繁花，在风中浮动香溢。
    太子站在一边，把目光投向秦季?。
    以往这种事，都是秦季?出力的。
    他是堂堂太子，不必做这些。
    只需好好玩就可以了。
    可他也不确定，阿?今日正生着莫名其妙的闷气。
    叶弟这个没眼力见儿的。
    竟没发觉，还自己一人玩得兴起。
    出乎太子意料的是。
    秦季?竟冷着脸。
    推起了秋千。
    他板着脸，十分严肃的推着秋千。
    叶念凝坐在前头，观察不到。
    只觉得飞得更高，看得更远，很是畅快。
    太子朝着叶念凝使着眼色。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阿?。
    让他心里打鼓似的，捶得有些慌。
    叶念凝不明所以。
    “太子殿下，你的脸怎么抽搐了？”
    “……”
    太子沉默了。
    叶弟这个没眼力见的，就让他撞到阿?的□□桶上吧。
    叶念凝玩累了。
    这才停下来。
    拍拍手上的尘土。
    “秦兄，今日谢谢你了。”
    “玩够了？”
    秦季?冷冽的声音，低沉喑哑。
    终是让叶念凝觉察到了些许不对。
    她豁达坦然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弱了些。
    “玩……玩够了……”
    朝太子再使眼色，太子却已经不搭理她了。
    谁让她说他脸抽搐了来着。
    活该。
    叶念凝不明白秦季?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即便是她在皇宫和太子打闹打碎了皇后最心爱的珐琅彩婴戏双连瓶，秦季?替她们背锅时。
    他也不曾这样生气的。
    叶念凝下意识的语气又弱了些。
    “秦兄……你……有何事来找我？”
    太子在背后摊摊手。
    阿?惯是云淡风轻，大事小事都不放在心上，仿若一粒尘埃的。
    叶弟定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才惹得阿?这样生气。
    “唉……”
    太子长叹一口气。
    若待会阿?和叶弟打起来了，他该帮谁才是啊？
    秦季?眼眸沉沉，定定看了叶念凝片刻。
    才沉声问道。
    “祁?泽的香囊，可是你给他的？”
    叶念凝心内“咯噔”一声。
    糟了。
    这么丑的东西，可不能当着面承认是她做的。
    她立马指了指东边的一处屋子。
    “不是我做的！是我妹妹做的！我一个堂堂男儿，我怎会绣香囊呢？哈哈哈哈！”
    总而言之。
    可不能让太子和秦季?当面嘲笑她才行。
    没成想，秦季?的脸色更沉了。
    他眸光幽幽看着叶念凝。
    “你送他香囊？”
    那个“送”字。
    咬得格外重。
    太子在一旁插嘴：“阿?，你可是没听清？叶弟都说了，那是小叶子送的，和他没关系！”
    太子担心得很。
    可不想两人打起来。
    阿?的神色和声音听起来着实不对。
    似是压抑着对叶弟的熊熊怒火。
    只差一下，便会顷刻爆发。
    安静。
    还是安静。
    叶念凝吓得吞了吞口水，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事情可复杂得去了。
    若秦季?知道秦南萱送了祁?泽香囊，回了秦府，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为了好友，她宁愿被秦季?多瞪几眼。
    反正也不会少几块点心，那她就随他瞪去好了。
    “啊！不对！”
    突然响起太子杀猪般撕心裂肺的声音。
    一下子把叶念凝和秦季?的目光吸引去了。
    只见太子好好的站在那里，半点未见受伤。
    却捂着胸口，一脸不能置信的表情。
    “小叶子！小叶子她竟然送了祁?泽香囊！”
    秦季?站在原地。
    敛着目光。
    敛住其中感同身受的难过。
    太子捶胸顿足，跌坐在地上。
    表情十分难过，仿佛失去了个至亲一般。
    叶念凝懵懂的看着他。
    “太子殿下，你怎的了？一个香囊有何了不起的？”
    只不过丑了点。
    让她觉得丢人罢了。
    但也不至于丢人到难过成这样罢！
    太子摇摇头，伤春悲秋的说道。
    “小叶子长大咯！很快就要嫁人咯！再也不能和我一起吃点心咯！”
    前面两句话叶念凝没听真切。
    最后一句却是让她耳朵一动。
    谁说的！
    谁说她不能和太子一道吃点心的？
    她跑过去拉了拉太子的胳膊。
    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太子殿下，你听谁说的？我妹妹可不会嫁人呢！”
    “真的？”
    太子不信，眨着小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叶念凝的小脸。
    叶念凝一本正经的板着脸。
    使劲点了点头。
    头都快点断的力气，才让太子勉强信了。
    “那小叶子为何要送祁?泽香囊？”
    为何不送他？
    太子噘嘴，难过。
    秦季?立在一边，怒火难消。
    一双瞳仁略微缩紧，也紧紧的看向叶念凝。
    盯着她的回答。
    叶念凝转了转眸子。
    “她嫌弃她做得香囊太丑，便随便丢在了林子里，不巧被祁?泽捡了去……不是我妹妹送的！”
    是被祁?泽抢走的！
    但她不能说。
    叶念凝似是听到了松一口气的声音。
    似乎还是两声。
    但转瞬即逝。
    还未听真切，像是幻觉。
    她只听清了太子那声长长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十分的响亮。
    随后他噘着嘴看向叶念凝。
    “我也想要小叶子的香囊。”
    “行！我去我妹妹那拿。”
    叶念凝答应得干脆。
    这么丑的香囊，大概也只有太子眼红了吧。
    太子还真是个小孩呀！
    叶念凝心底偷笑着，跑回房里给太子拿了个绣了栗子糕的香囊。
    其实和绣芙蓉糕的差不离。
    只是丝线的颜色换了。
    都是一样的丑。
    针脚也是同样的歪。
    太子拿到香囊。
    立刻像得了宝贝似的。
    挂到了自个儿的腰间。
    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看。
    完全忘了半个时辰前，是谁在嘲笑祁?泽的香囊丑得出奇。
    叶念凝看了几眼自己的香囊，觉得竟好似习惯了这丑样。
    她也没觉得那么丢人了。
    “咳咳咳。”
    秦季?又咳嗽了几声。
    这已是太子挂上香囊后，秦季?第五次咳嗽了。
    叶念凝和太子都关切都看向他。
    “秦兄/阿?，怎的咳疾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