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高府

    
    “大军出动，闲人闪避！”
    “敢有冲撞军阵者，立斩！”
    大兴城明德门外，一列又一列的军士从大兴城鱼贯而出。
    萧煜一行人就站在明德门外的官道上，看着被挤得水泄不通的城门口。
    “唉，又要出兵了，每次都要好几个时辰才能结束，我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没办法啊，听说这些兵是去兴洛仓和回洛仓搬运粮草到辽东的。”
    “这日子啥时候是头啊，老孙头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婿都被征调了，唉…”
    “作孽啊，天天打仗…”
    萧煜旁边挤满了等着进城门的百姓。百姓们一边焦急地等待一边低语抱怨，脸上的表情即愤恨又无奈。
    此时的萧煜已经被小女王宾就施展了易容术，不光是样貌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吐谷浑人的长相，就连声音也变得尖锐嘶哑。
    刚刚施展完毕的时候，连摩天居士都差点没认出来。
    女国一行人作为面圣的异国使团自然是不用像普通百姓一样等待太久的。
    汤天然已经去跟城门将校沟通了好久，却一直不见人回来。
    “徒儿，待会入城后，你自跟着女国使团去吧，为师和道真有点事情要去办，有什么事情就去玄都观找我吧。”
    来的路上，摩天居士已经跟萧煜说过此事，只是让萧煜要去进宫面圣的时候告诉自己一声。
    萧煜闻言点了点头，抬头看着依旧水泄不通的城门口。
    城门口站岗的军士现在已经全部换成了精锐的那延罗军，一个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进出的军士。
    好不容易等军士全部出了城，后面又紧接着是一个又一个推着小车的役卒，役卒一个个面黄肌瘦，面相各异，也不知道是从哪个郡征发的徭役。
    等了好一会儿，汤天然终于带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跑了过来。
    汤天然先跑去跟小女王宾就说了些什么，军官则站在一边昂首而立，拿眼光一个劲地往萧煜和一众女国族人脸上扫。
    小女王宾就上前和军官说了几句话，说话的同时，军官又在众人脸上来回来了好几遍，神情倨傲。
    女国众族人脸上开始挂不住了，站在萧煜一边的一个女国人低声的骂了几句。
    终于，军官大手一挥，过来了一小队士兵，在士兵的指引下，女国一行人才步行从拥挤不堪的城门口挤了进去。
    临近城门，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已经在城门口等候多时了。
    官员跟迎上前去的汤天然说了几句后，一行人便上了专门为女国一行人准备的马车。
    摩天居士进城门口后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萧煜一个人坐在马车里不断地往朱雀大街上眺望。
    朱雀大街此时已经全然不见当年元旦时的热闹气氛，到处都是巡逻的兵丁，路人也是形色匆匆，低头不语，整个大街上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萧煜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完全在这上面。
    一进城门，萧煜就感觉到了一种被窥视感，这种被窥视感和自己第一次来大兴城时在大兴善寺门口的那种感觉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自己现在道法进步飞快，被窥视感已经不会让自己那么惊骇了。
    萧煜眉头紧锁，却到处感应不到哪种被窥视感的来源，只好作罢。
    一行人在官员的带领下，进了皇城后，东拐西拐在一家驿站模样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趁着汤天然正在和官员说话的间隙，萧煜一拉金聚，两人悄悄地离开了驿站。
    “萧大哥，咱们先去找清化道人还是韩丽嫣？不过先说好了，要是去找韩丽嫣的话，你自己去，我在外面等你就行。”
    金聚早就知道萧煜要干嘛，而且心中对韩丽嫣的绝情还是气愤难平。
    “咱们，唉，咱们还是先去先清化道人吧。”
    萧煜心中其实是想先去找韩丽嫣的。
    金聚盯着萧煜看了一下，幽幽地叹了口气，“唉，萧大哥，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怪不得你，但是，唉…”
    萧煜沉默地摇了摇头，当先迈了出去，金聚见状也赶紧跟上。
    清化道人要是在大兴城的话，想来也就是玄都观和高府两个地方。
    还没进城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和师傅说好了，要是师傅碰见了清化的话，一定要给自己传信。
    师傅刚进城就去了玄都观，直到现在还没给自己传信，看来清化道人是不在玄都观了。
    那就去高府吧。
    幸亏去高府的路，萧煜还记得。
    一路上，萧煜忽而快步疾行，忽而漫步踱步，心中期盼能在高府见到清化道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彼此的重逢。
    “快点走吧，萧大哥。”
    就这么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竟然连金聚都走到了萧煜前面。
    “该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金聚看了看萧煜，“说不定高大哥并不在这里呢。”
    萧煜微微点了点头，不再犹豫，快步跟上了金聚。
    从驿站到高府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两人行了不到几刻钟，便已经到了高府所在的大街上。
    高府所在的大街变化更大，整条街上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虽说是白天，但是整条街竟然有一种阴森森的气息，大街的中间竟然长满了杂草。
    “这是？！”
    金聚站在街头吐了吐舌头，“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高府的下人呢？”
    站在街头，远处的高府大门若隐若现，萧煜盯着大门心中却突然冒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好！”
    萧煜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一步迈出去便没了影子。
    “哎，萧大哥，等等我啊，哎，这人真是的。”
    …
    高府内，萧煜一个人站在原本人声鼎沸，金碧辉煌的高府庭院里。
    往日下人来回穿梭，一片鸟语花香的高府竟然已经人去府空，连一个人都找不到，连庭院中间的人工小湖都已经干涸。
    “高府？！”
    萧煜一步跨到了后院。
    后院的情况也是相同，哪个房间都是空空如也，一片残破的迹象，看不到半个人影。
    “呀，这是高大哥的府邸吗？这是怎么了？”
    随后赶来的金聚也是一脸的惊讶。
    萧煜站在当初自己第一次来高府的时候，高太常卿请自己赴宴的那间房间内。
    房间还在，屋内的那张桌子也在，但是原本坐在桌子上吃饭的人现如今却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萧大哥，别介意，我是当朝太常卿的孙子。”
    “但是，你还是我的萧大哥啊，我还是清化道人，你就把我当成普通人就行了。”
    萧煜望向那天清化道人坐着的位置，那日的情景一幕又一幕的在自己脑中过来过去。
    “清化！高太常卿！”
    萧煜忍不住了，眼泪慢慢地滑落了下来。
    “你们在哪里，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回答萧煜，只有被惊起老鼠“吱吱”叫着乱窜，那个清瘦的清化道人并没有像萧煜预想的那样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高府到底是怎么了？”
    “太常卿呢？！”
    萧煜疯了一般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