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

    徐青岚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分组是一男一女。
    抽签是由男生们进行，女生们则是坐在一旁等人来领。活动内容是两两一组进到饭店内特别设立给高中生和大学生进行夜教活动的鬼屋来做探险。
    我坐在一旁，瞥了眼站在远处的赵媛，随便抓了个在场进行维安作业的工作人员，问，「不好意思，请问里面很黑吗？」
    「能走的地方都有特殊光照，虽然诡异了点，但还不至於太黑喔。」
    「好的，谢谢。」
    我重新坐回石凳，边踢腿边抬头仰望高挂的月弯，不知道最後会被谁领走，总之不要是严恺就好。
    「朱瑄桦。」
    我望向声音的来源，那低沉的嗓音怎麽听着那麽熟……等等，为什麽是陈宇祥？
    「你一个老师跟学生玩什麽鬼屋？走开！」
    「妳发什麽神经啊，」陈宇祥用一副看白痴的脸看着我。「我是要来告诉妳，男生少一个人，妳代替男生去抽签，快点。」
    我代替男生去抽签，有没有搞错啊？
    「那抽到我的男生怎麽办？」
    「抽到妳的好像是严恺，如果妳坚持――」
    「好的。」我二话不说站起身，和那块舒适的石头挥手作道别。「抽签的地方在哪里？」
    来到签筒前，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大部分的人都有组别了，还有人已经先进去打头阵。我站在那犹豫，手悬在半空迟迟无法落下，目光忽地一凛，抬眸就见严恺和赵媛站在一块，顿时天不怕地不怕地伸进去抓了一把，拿在眼前边哼歌边挑选。
    「我要这张。」我把剩下的扔回去，将那张看得最顺眼的纸展示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伸手接过，缓缓将它摊开，并在纪录表上填写，随後又把纸摺好还回来。
    我兴高采烈地边蹦跳边摊开手中的纸条，垂眸定睛一看。
    是赵媛。
    *
    鬼屋里气氛纵然诡谲，可就如工作人员所说的，并未太过黑暗，为此我暗自松了不少口气。
    探索的过程中，我将注意力放在观察地形和光线上，相较起游乐园的鬼屋，这里确实宽敞明亮很多，也没有工作人员扮鬼吓妳，纯粹就是体验那个氛围，毕竟这只是饭店吸引学生的卖点，要是为此出了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而走在身後的人相当安静，是意料之中的事。
    自从那件事後，我就没和她说上半句话了。当然我也不打算主动攀谈，若能维持这样的姿态抵达出口，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她却出声打破这般凝滞了。
    「妳为什麽会跑去抽签？」
    默了一阵，我答，「陈宇祥说男生人数不够，要我凑合一下。」
    她应了一声，同一时间，我的手猛然一紧。
    我停下脚步，回身瞅她。
    「然後就抽到我了吗？」白忻羽垂着脑袋低语，幽暗光线下，我只看见她的哀伤。「我能把它理解成是命中注定吗？」
    我没有告诉白忻羽，其实我和严恺换了。
    我不是怂，而是觉得比起我，赵媛和喜欢的男生待在一起会更好，我知道严恺不可一世，城府极深，但只要赵媛喜欢就好。
    只要她开心就好。
    叹了口气，我终於转身面向她。「就那样想吧。如果能让妳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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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的话。」
    白忻羽摇了摇头，蓦地倾前靠近我，接着垫起脚尖在我唇上印下一吻。
    「嗯，这样有稍微开心一点。」
    「妳是索吻狂魔这件事妳妈妈知道吗？」
    「不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包括她女儿喜欢上一个女生这件事，以及……」白忻羽伸手抚摸我的脸颊，自言自语般低道，「她爱的人在外面原来还有小孩这件事。」
    我愣住。「妳――」
    白忻羽捧住我的脸含住我双唇，将我尚未说完的话全吞进肚里，软舌挑逗我的齿间，黑眸一睁，我全盘皆输。
    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眼神我便明白，白忻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向我解释，一如在保健室的误会，我也不打算澄清。
    「朱，我们不谈那件事好吗？」
    看着那双瞳孔里的璀璨星光，我着魔似地点了点头，「……好。」
    「没关系，只要能让妳像这样注视我，」白忻羽吮着我的唇，细腻又灼烫的吻让我浑身发颤，几乎腿软。「我愿意就这样错下去。」
    那时的我没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涵，以及话里的悲伤。
    我只知道，沉沦，是刹那间的事。
    能走的地方并不多，一下子就抵达终点，外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见状，我缩着脖子不动声色地往人少的地方走。多亏方才那阵热吻，我尴尬到想就地掩埋自己，脸红得和煮熟的虾子没两样，反倒是把我压在墙上狂吻的白忻羽坐在一旁笑得那般灿烂，还拿手机朝我狂拍，我欲哭无泪。
    「朱，妳看看这张。」白忻羽笑到眼角泛泪。「好可爱啊。」
    「变态，走开！」
    「嗯？才那样就叫变态？那等我把妳这样再那样……」
    「妳别说了，还有没有节操！」我赶紧摀住她的嘴，她伸舌就是一舔也是绝了。
    就在她又要靠上来吻我时，我终於注意到不对劲。
    广场的氛围明显紧张起来，我随便抓了一个人来问，才发现原来是鬼屋内部停电了，现在正在查明原因，好在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出来，没有造成太多的恐慌。
    我盯着一片漆黑的鬼屋看，脑中忽地闪过什麽，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慌，我猛地起身跑进人群里，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当我看见严恺时，我竟是下意识松口气。
    「严恺，」边说边朝他缓慢步行而去，明明是和他说话我却没胆瞅他。「赵媛呢？」
    「不知道。」闻言我僵住脚步，又听见他说，「走丢了。」
    我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来，我已经上前揪住他的领子，怒不可遏地朝他吼了。
    「你为什麽没有好好看着她！」
    严恺唇角挑衅一勾，挑眉问道，「妳为什麽要这麽生气？扔下她的人，不正是妳吗？」
    我顿时语塞，同时也为这男人的无情感到怒火中烧。
    「发生什麽事了？」
    许是我俩的争吵太过激烈，引来了其他人的围观，有人不顾我剧烈挣扎硬是将我拉离严恺，我愤恨地瞪着他，想撕烂那抹瞧不起人的笑容，却又无力改变什麽。
    「朱，妳冷静点……」白忻羽握住我的手，柔声安抚，可听在我耳里却尖锐得快要把我逼疯，「只是走散而已，她会自己出来，没事的。」
    「怎麽可能没事……赵媛她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