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

    看在我拿了个最有价值球员的份上，我就不说这次期末考有多凄惨了。
    总之在接下来的寒假中我就是房间丶补习班丶学校体育馆三个地方来回跑，多亏身旁有白忻羽这个影后耳濡目染，我的演技跟着大爆棚，老妈看在我诚心忏悔用功读书的份上，还是让我参与校队活动了。
    冬季联赛落败後，也正意味着学姊们的高中篮球生涯正式结束，夏季联赛往往都是在暑假结束後才开打，因此教练和三年级学姊们将寒训的重点放於职位交接，以及为校庆当天的表演赛做准备。
    这次学校临时告知校男篮和校女篮於校庆当天进行混合PK战，据说还会有球探前来观战，为即将毕业的学长姊开辟一条新道路，毕竟前主力球员将时间和精力全奉献给了篮球，学测因而失利，幸运的话，她们将直接被球探介绍到篮球名校就读，连七月初的指考都省了。
    然而除了校庆，对我们二年级生来说还有一项更重要的活动――毕业旅行。
    开学没多久，陈宇祥便在课堂上发下这次毕业旅行的行程表，并要我们下课进行分组，班上瞬间进入暴动模式，也不管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就聚在一起开始讨论，陈宇祥喊了几次没人理便果断放弃，竟坐在讲台上翘脚看起报纸了。
    我单手撑头扫视教室一圈，心想不过就是个毕业旅行，有必要这麽兴奋吗？国中就去过的地方有什麽好……
    「什麽？妳刚刚是说六福村吗？」我一把夺过徐青岚手上的简介，激动道，「那里的海盗船超好玩的！我国中毕旅玩了十次还是觉得意犹未尽，都想定居在上面了。」
    「朱瑄桦，妳去找别人跟妳同组。」徐青岚忽然仰头与站在椅子上的我说。
    「为什麽啊？」我错愕，玻璃心碎满地。
    「我们这组满了。」
    「屁啦，就妳跟赵媛两个人，哪里满了？不是规定至少要三个人吗？」
    「不管怎麽分都会多出两个人，那就是我跟赵媛了。」徐青岚起身抽走我手上的分组名单，鄙夷地补一句，「我不想跟一个会突然站到椅子上大叫的人同组，丢脸死了。」
    「我这叫个人特色好不好……」见徐青岚作势起身交出没有我的名单，我猛地扯住她的手，扭头搬救兵，「赵媛，妳其实也很想跟我同……呃，赵媛呢？」
    「在妳像个屁孩一样大吼大叫时跟严恺出去了。」
    闻言我随意往外头一瞥，瞧徐青岚讲得这般理所当然，明明现在还是上课时间。
    「之前我就有这个疑问，她跟严恺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好了？」我收回视线，从椅子上下来。「严恺在追她？」
    「我想应该不是。」徐青岚提笔在纸上写下我的名字。「不过之前去看妳比赛的时候，我好像有看见她跟严恺在一起，不过只有短暂的几秒，看错的机率很高。」
    「赵媛说她没有去看比赛。」
    「那应该就是看错了。」
    默了一阵，我又问，「妳不问她吗？」
    「问她什麽？」
    「是不是喜欢严恺。」
    「不要。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徐青岚边说边站起身。
    「妳不好奇吗？」
    「不是不好奇，」她抓起桌上的纸，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而是我大概能猜到答案。」
    那就告诉我啊，是在卖什麽关子？小心我拿我的小拳拳捶妳！
    徐青岚似乎知道我打破砂锅也要缠着她问出个所以然，刚巧她将分组名单交给陈宇祥时下课钟声敲打，於是特别幼稚地回头冲我吐舌，随即脚底抹油溜出教室了。
    「朱，妳还好吗？」回过神来，发现白忻羽的手在我面前挥。「怎麽一直看着外面？」
    「妳有看到严恺吗？」我不答反问。
    白忻羽不明所以地摇头。「妳找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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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随便问问。」
    「妳这样为其他人魂不守舍的样子……」白忻羽二话不说直接往我腿上坐，软唇带着一抹熟悉的果香迅速贴上我的唇，我猛地一僵。「我会吃醋喔。」
    「妳妳妳妳妳妳……这里是教室，快下来！」我瞪大双眼好比一只凸眼金鱼。
    她怎麽可以这麽猝不及防直接来？我的小心脏受不住这般刺激啊！
    「朱，已经上课一阵子，教室早就没人了。」
    「呃。」我猛地就扭过头查看四周，还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那我可以继续享用妳了吗？」
    白忻羽看准时机又贴上来，浅浅的呼吸喷洒在耳廓附近让我浑身发颤。
    「妳觉得我会点头答应吗！」我心累，赶紧把她推下去以防真被扑倒在地上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那我们去上课吧。」
    说来，班上的同学之所以这麽准时地去上课，理由无他，全因这一节是人见人爱的体育课。
    来到操场，班上的男生们已开始踢起足球，女生们则是一如以往地坐在树荫下聊天讲八卦，赵媛和徐青岚待在一旁自成一格，似乎正说着什麽。
    「严恺，接好！」
    在操场中央草地上奔驰的骚年们再怎麽挥洒汗水也还是不比严恺那张逆天高颜值脸蛋吸引人。果然人帅真好，人丑死好。
    严恺还真是实质上的十项全能，瞧那球跟黏在脚上似地，任凭其他人怎麽铲怎麽扑都毫无漏洞可言。我看得入迷，当他抬腿做出射门动作时，我也不知哪来的预感竟跟着下意识一缩。
    不是吧，那球门这麽大，应该不至於砸到我――
    「碰！」
    ……我去你的第六感。
    *
    我是被细碎的争吵声给弄醒的。
    睁眼的瞬间我就忆起自己是被球砸晕过去的，而脑袋那股晕眩感几乎让我想不顾形象地抓起一旁的垃圾桶就埋首进去吐好吐满，可沉重的身体却不给我这个机会，大概是潜意识想保留它最後一丝尊严吧。
    我很後悔自己没能顺着朦胧的意识就这麽沉沉睡去，如果能够重来，我宁可当天的自己是被送进医院里。
    「你明知道我是因为喜欢你才答应你的要求而不过问，我还天真地以为你这次的一时兴起是因为我，把瑄桦和旻妍介绍给我也是想测试我的能力，殊不知你只是想看她们的好戏，而这些不过都只是我的一相情愿！」
    我从没听过小佳用着如此激动的语调嘶吼着，和上次与苏旻妍谈话时的情景完全不同，这次是更加悲伤的，近乎绝望。
    我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於是只得用眼睛望向声音的来源，却只见着挡在左手边的高大柜子。我什麽也看不见。
    「不说话是吗，还是你又在策画着什麽？当初会把她们两个当作玩弄的目标，不单单只是她们俩注定不合，你另有其他企图，对吧？」
    「聪明。」
    短短两个字却让我精准地辨认出声音的主人。
    是严恺。
    「以前的事我不想追究了，但请你停止你现在的行为，瑄桦是我很重要的学妹，我不准你继续算计她。」
    「搬出学姊学妹情来掩盖自己的难堪，真亏妳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种话。」明明我什麽也没看见，却能够想像在柜子另一头的他笑得有多猖狂。「再者，妳怎麽会有自己能说服我的错觉呢？学姊，一出好戏少了主角那怎麽行？我还没尽兴呢。」
    「你到底想做什麽……」
    「出去吧。」严恺忽然下逐客令，平板的语调里没有任何情绪，「已经没妳的事了。」
    「等一下，我还有最後一个问题。」小佳颤抖着嗓音问，「你找我来这里做什麽？不，应该说……」
    我缓缓阖上眼。
    「你为什麽会在保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