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故 事

    "还是没吃？"汪秀梅看着厉远从女儿房中、出来，脸上皆是焦虑之色。
    “看都不肯看一眼。”
    厉远也是心急如焚，这几天他一直派然在找小宝，基本确定小宝就在浅水湾。
    浅水湾周围都安排了保镖，硬闯肯定不行。
    警、署那边也是因为证据不足没法对陆天辰实施法律制裁，只能做出限、制其处境的处理，别无他法。
    而陆天辰也拒绝和他会面。
    汪秀梅看着厉远眼底对女儿的怜惜，深吸口气后推开房门。
    许若男躺在床上，用空调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丝毫没有要睁眼的意思，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也是只当没听到一样。
    汪秀梅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柔声开口：“若男，好歹吃点东西，厉远这孩子一直在想办法，你这样，妈和他看着都难受。”
    许若男双眼红、肿，声带焦灼般痛，“妈，你说我是不是很蠢？我怎么就对他产生感情了呢，不然我也不会被骗得这么惨，失、身又失心，现在连孩子都留不住……”
    汪秀梅眼圈酸胀，搂着她的双肩，将她抱起，“若男……”
    “不过这样也好。”许若男睁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声音里没有一点波动，“他觉得这三年，我藏着小宝，是我对不起他，现在，他这样逼我，我总算可以对他不再有丝毫的愧疚了。”
    汪秀梅趁势将床头的海鲜粥端在手中，“若男，粥还是热的，先喝点。”
    许若男摇头，“没有胃口。”
    昏睡了两天，却只能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梦里全是小宝的小身影，他的小脸，小手......
    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住，将里面的血液挤得一滴不剩，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突然，她掀开被子，有些摇晃地站起身来，踉跄着去茶几那找水果刀，嘶哑的声音急促地说道：“我要杀了他，妈，只有杀了他，小宝才能真正属于我。”
    汪秀梅一把抱住了她，惊呼失措道：“你别冲动，你把他杀了，你也得偿命，到时候小宝怎么办？你想让他成为孤儿？！”
    许若男情绪却有些失控，泪流满面地回过头看着母亲，颤声说道：“可我恨他，妈，我恨他，他毁了林家，毁了我的生活，我恨，我恨啊。”
    “不！你的生活不会被他毁掉！”汪秀梅逼着自己冷静，她双手捧住女儿的脸庞，低声而坚定地说道：“我们的生活不会被他毁掉的，你相信我，会有办法的。”
    许若男思绪回笼，又呆呆的坐回了床沿上
    汪秀梅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逼着她喝下去。
    许若男见到母亲额前的银发，双眸一热，半响吸了吸鼻子，才张唇忍住嘴角的撕裂感，将那口粥含、进、嘴、里，可刚刚到了喉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刺痛。
    她哇的一口，悉数吐了出来，混着点血丝，在雪白的被单上让人心悸。
    汪秀梅赶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拼命地顺着许若男的脊背，“若男，慢慢来……”
    若男摁在自己的心口，笑中带泪的安慰母亲，“妈，我.....我得好好喝粥，身体好了，才能和他斗！”
    汪秀梅心疼不已，递过来的餐巾纸，给她擦了擦嘴角，“对，就应该这样。”
    好歹是喝了半碗粥。
    之后，她又重新躺下，张了张干裂的唇角，“妈，我想再睡一会儿。”
    汪秀梅叹了一口气，将她的被子掖好，灯光调暗，然后走出房间。
    ......
    一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在浅水湾门前停下。
    此时已华灯初上。
    车上下来一个仪态端庄的妇人，静静地凝视了着四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然后深吸口气才去扣响大门。
    开门的人是新来的管家，他不认识来着，但是妇人开口就说：“我要见陆天辰。”
    田管家迟疑地询问：“请问您是？”
    “我是许若男的母亲。”
    田管家意会：“您请等一下，我先去通报一声。”
    汪秀梅敛眸：“好。”
    很快，那边传来允许她进入。
    汪秀梅被管家带到三楼，书房的门半掩着，她从一线缝隙里瞧见陆天辰正坐在老板椅上工作。
    西装的外套搭在椅背上，他身上只穿着白衬衫，干净整洁，连领带都一丝不苟，目光沉静的看着文件。
    确实是人中龙凤。
    怪不得女儿对他倾心，这三年也是难以忘却，而不愿意接受那么好的厉远。
    管家先敲了两下门，里头的男人抬起头，他才说：“先生，老夫人来了。”
    陆天辰的表情无波无澜，一开始听到那个许若男的母亲突然来访，也只是很细微地眯了下眸子。
    她来，无非是劝和，然后想要回小宝的。
    毕竟是年长之人，他也不好冷眼相对，便微微颔首道：“请坐！”爱书屋
    汪秀梅坐了过去，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她抿抿唇说：“陆先生，你打算将小宝藏到什么时候？你知道吗？若男好几天没好好吃饭，现在正输着营养液。”
    陆天辰端坐在办公桌后，凝神片刻：“如果你是来劝我将孩子交出来，那还是免谈吧。”
    汪秀梅两手攥在一起，端坐着淡笑，话锋一转，“今天来我不谈小宝，也不谈你和林氏的恩怨，我只想讲个故事。”
    “故事？”陆天辰挑眉问。
    汪秀眉淡淡头，肃然道：“陆先生，林家不欠你什么，若男更不欠你什么！而接下来，你只希望你能认真的听我把故事讲完！而我想你听完故事之后不要后悔对若男做的那些事！”
    陆天辰眼底有光一闪，半响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语调不重不轻却含着决绝：“我不会后悔。为她做的任何事都不后悔。”
    汪秀梅心中一震。
    眯眸思忖着他这句话。
    陆天辰的唇线抿直，将话题回归最初：“您的故事呢？”
    汪秀梅回神，望进他的眼睛深处，语调幽幽：“我之前为了自己一直都以鸵鸟的心态活着，可今日看见女儿那般难受，我才意识到，我这个母亲太自私了......所以我决定了，今天我要让你知道，你到底欠许若男多少。”
    办公桌下的手，轻轻攥紧又慢慢松开，男人深如黑潭的眸底有着清水都释不开的浓稠。
    “请讲！”
    ......
    一个小时后，汪秀梅缓缓而起，道：“陆先生，我的故事讲完了，希望你是听见去了，我回去还要照顾若男，先告辞了。”
    汪秀梅一推们就见陈真抱着有些文件立在门边，后者立马侧身给她让了道。
    “夫人慢走！”
    “谢谢！”
    没过多久，陆天辰就让陈真进了书房。
    抬眸看去，男人西装笔挺，神情淡然的低着头，签字笔随着一页页的掀起的A4纸，在合适的位置上，铁划银钩。
    陈真怔盯着男人的神色，似乎想探析他此时的心思。
    他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在门外候着，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汪秀梅对陆天辰说了什么，有没有劝住他不要再和许若男他们斗下去，但此刻观察发现他始终平静，好像并没有因为汪秀梅到来，以及她说的那些话起一丝反应。
    等他认真看完文件签好字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陆天辰似乎有几分倦意，搁下笔就支着额头阖着眼睛假寐，似乎没意识到跟前还有人等着答复。
    半醒半晕中，无端的，他想起了汪秀梅讲的十六年前的故事。
    嘴角释开自嘲，陆天辰眸底转开潋滟的波光，许多种情感交织在其中描述不清。
    混沌的脑海浮现出那个雨夜。
    女孩眼角扬着自信：“这是石韦，治疗伤口，疗效极佳！这是三七，能活血化瘀。”
    “真的？”
    “当然真的，你别看我只有12岁，对于中药我懂的可多了。”
    男孩望着女孩，眼角含着水光，身体的痛意似乎缓减了不少。
    “那你给我涂吧。”
    “本来想给你涂的，但是你质疑我的医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打算不管你了，让你在这个山洞里自生自灭。”
    男孩心口一慌，“别，我错了，对不起。”
    他在意的不是女孩真的不给他敷药，而是她因为他的质疑伤心生气了。
    ……
    眼前慢慢勾勒出一张自信飞扬的笑脸，还有一双含笑灵动的眼眸。
    清脆的声音也似还在耳畔。
    “喂，大哥，好点了吗？”
    “好多了。”
    “你看吧，我的医术没有问题的。”
    ……
    陈真终是忍不住的欲交代晚宴的安排，便抬眸看着男人，视线无意一起，看到男人一贯深邃的双眸在灯光下，如珍珠般泛着波纹。
    他一惊，这是哭了？
    “董事长？”他收紧手指，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提醒，“待会您还要参加一个晚宴。”
    陆天辰回神，深吸一口气，声音沙沙哑哑的，“明天中午的时间，帮我空出来，另外，替我约一下许若男。”
    陈真一怔，这又要干什么？
    转瞬便道：“好。”
    第二天一早，许若男恢复了点精神，正在用餐的时候，电话响起，她扫了一眼屏幕，立刻接起，话筒里传来，陈真磁陇的声音。
    “许小姐，陆董事长邀请您中午在聚龙的空中餐厅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