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欲言又止

    下个周依旧平常。
    第四节课体育老师临时开会，放他们自由活动，有嫌冷不愿动弹的女生，选择留在教室自习。毕竟临近期末，作业量线性
    增长，她们可没有男生那种“只要腿没断老子就一定要去打球”的热情。
    魏清甯转过身，指着试卷上的最后一题，问道：“顾臻，你有空吗这题我总解不出来，能不能麻烦你给我讲讲。”
    顾臻扫了一眼：“这题刚才王梓铭和我讨论过，我觉得他的方法更简便，你可以试试问他。”
    魏清甯摇头，话不知向着谁说：“我不想问他，待会他又要嫌我笨了。”
    王梓铭一直注意着她说话，迅速地辩驳：“我没有嫌你笨。”
    魏清甯有点鼓起嘴：“你嘴上是没说，但是你的表情就在说。”
    王梓铭懊恼，在讲了几遍的情况下，不可否认他的着急显在了脸上，开脱不成，他反问道：“那你能确定别人不嫌吗可
    能还不如我。”
    “你会不会说话啊，小王。”张钦抱着个篮球走过来，忍不住插入他们的对话，“人顾臻都把机会递到你眼前了，你还要
    往地上摔。”
    好脾气的人连生气也是羞缩的，没有什么攻击性，魏清甯只不再理他，宁可自己琢磨。
    顾臻站起来：“要不今天你就别去了，让张钦替你上场。”
    张钦附和：“对的，你就留在教室自习，顺便反思反思犯下的错误。”他勾住顾臻的肩膀，挤眉弄眼，“我们只能帮你到
    这儿了，好好给清甯讲题啊。”
    教室里的过道很窄，张钦人高马大，一人就堵塞住了，麦茫茫冷漠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挡路了，让一下。”
    张钦忙不迭侧身让路，直面着她的便是顾臻了，不过他们不需要有任何交流，麦茫茫把刚接了热水的杯子放在魏清甯桌
    面，弯下腰去看她的卷子：“不会吗我教你。”
    王梓铭的表情很复杂，像好不容易憋了一口气又不得不生生咽下去，张钦大笑道：“小王，你没办法了你，跟我们走
    吧。”
    三人朝篮球馆走去，张钦一路走一路拍球，弹起来的时候王梓铭一把抓住，扔回他怀里：“别拍了，烦。”
    “嗳，又不是我们不让你讲的，你应该去找麦茫茫，但是你敢吗敢往枪口上撞吗”张钦侧头去和顾臻说，企图与他找
    到共鸣，顺手把篮球递给他，“你看你同桌今天冷若冰霜的样子，我怎么觉着她心情不好。”
    顾臻不答，稍走在他们前面，王梓铭忿忿接道：“她不是一直这样她心情好不好都要破坏别人的心情的。”
    张钦道：“遇见克星你就认了吧。”
    “她哪里算我克星。”
    “哦，那算顾啊”张钦被顾臻丢回来的篮球砸中，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单手撑着膝盖，
    他夸张道，“痛死了”
    顾臻不为所动：“行了，就你整天八卦。”
    冬日的小风迎着他们吹过来，顾臻的表情比风更松散，仿佛只是普通地厌了他没完没了，于是轻闲终止这个话题。张钦缺
    乏细腻，但他直觉那是不一样的。他无法描述这种差别，甚至无法留住，和肚子上的疼，一起渐渐散了
    魏清甯搬到顾臻的座位上，给她讲完题目，麦茫茫继续做物理卷子，写着写着肚子饿了，她从抽屉里摸索出一个抹茶蛋
    糕，碎口地吃，些许蛋糕屑掉在卷子上，她也不管，照样往下写。
    魏清甯挪过来，把下巴磕在麦茫茫的肩上，她知道麦茫茫不爱与人分食，问道：“还有吗，我也要。”她看那块小小的蛋
    糕的余量，“难得见你吃甜食，还吃得这么慢。”
    麦茫茫对食物的要求是很低的，她认为吃东西根本不值得她花太多时间，结伴午餐，常常是魏清甯才进行到一半，对面的
    麦茫茫已经三下五除二吃完了。
    麦茫茫犹豫了下，伸向抽屉的手转从书包提出一盒蛋糕：“有。”
    魏清甯打开，经过在书包里颠来倒去，慕斯蛋糕基本散架了，奶油涂在边缘，随盒配有一套银制的刀叉，她道：“不用给
    我这么贵的蛋糕，一般的就好。”
    麦茫茫咬着笔端，心思全在题上，随口道：“一个蛋糕而已，又不是什么别的，你还和我客气吗你看合不合口味，不合
    就丢掉。”
    蛋糕是陈敏准备的，前几天麦茫茫掀了她端过来的甜品，今天她还能笑盈盈地说，甜品不喜欢吃，不如换成蛋糕。奶奶特
    地补充，这是你敏姨专程开车去城南那间全市唯一的三星级餐厅买的，本来人家绝不接受外带的。
    其实麦茫茫并不多么感动，既无真心，何必多此一举。他们把她当孩子哄呢，可她不见得会像孩子一样心甘被骗。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麦茫茫自认永远做不到陈敏这份上，接过来说了句谢谢，装进书包，却没想起来要吃。
    魏清甯不多说，恰好吃完蛋糕时顾臻打完球回来，她起身把座位让给他。
    麦茫茫把抹茶蛋糕的包装袋卷在手心里，默默地丢进垃圾桶。
    除了同桌基本的对话，她和顾臻最后的交集，是她偷偷地买下顾莞的画，出价足够支付她多年的学费。麦更斯模仿人的字
    迹是一绝，他模仿麦诚的笔迹，帮麦茫茫写了封信，说顾莞的画很有灵气，相信她假以时日会成为真正的画家，鼓励她继续努
    力云云。
    麦更斯举着纸欣赏，认为他成功写出了“人傻钱多又有点内涵”的层次感，但是想到这是顾臻的妹妹，他犹豫了：“姐，
    你觉得顾老师会相信吗”
    “管他信不信，反正是匿名，他又找不到我。”麦茫茫掐住麦更斯，“你要是敢跟他透露半个字，你就死定了。”
    麦茫茫正走神，政治科代表把一大摞全班的学生手册堆在放在她桌面，转达道：“茫茫，赵老师让你把学期成绩平均分核
    一下。”
    “嗯，好。”
    “对了，她还说，你跟她提的换同桌的事情，等她出差回来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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